谢流筝作为外人不好过多参与冯家的家务事,甚至连在现场都不应该。奈何没人开口让她离开,她也不好在这个时间告辞,只能站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注意到老夫人脸面不对,谢流筝担心老人家被气出个好歹,只好暗暗拉大夫人衣角,提醒她不能再让二夫人这样闹下去了。
大夫人这才醒过神来,忙去拦二夫人,“弟妹,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样大吵大闹,被下人听见笑话。”
二夫人此时便如疯狗一般,谁理会她她就要咬谁一口,听闻大夫人劝阻她吵闹,顿时将矛头转向了大夫人。
“你别来我面前充好人,好处都被你占尽了,你自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太婆因为我给娘家几两银子便搬出大道理压制我,怎么不说说你当初嫁过来压根连嫁妆都没有?”
“那几个子孙桶、破棉被,还是老太婆私下贴补你给你充面子的吧?”
“别打量谁不知道你们的丑事,老太婆为什么这样偏着你,还不是你和冯老二……”
“住口!”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全身发抖,用力拍打着床边,“你们都是死的,任他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还不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带回房里去。”
冯二老爷这才如梦初醒般活过来,上去死命掩住二夫人的嘴,二夫人心知今日知后自己没有好日子过了,拼了命挣扎,在二老爷手背上抓出好几条血印子,二老爷几乎禁制不住她,最后叫来下人才将她绑了,塞进小轿送回自己房里关了起来。
老夫人这里早已有色灰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裴先生连忙上前扎针,好一会儿才将人救回来。
老夫人垂暮之年本就中毒在身,又经此一场大闹,醒来后气息微弱,眼看入气多出气少,是不祥的症候了。
谢流筝低声问裴先生,“老夫人的情况要不要紧?”
裴先生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我尽力一试,也只有三成把握。”
那便是凶多吉少了。
谢流筝眼前浮现出老夫人的一喜一怒,心中剧痛,低声恳求裴先生,“请先生尽力相救,流筝永世不忘先生大恩。”
“大小姐不必这般客气,只要我做得到的,我定然不会藏私。不过……”裴先生担心的看了一眼谢流筝,“有句话我本不该说,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懂的东西,有些事大小姐涉足过深,恐怕不是好事。”
谢流筝面露苦笑,“我明白先生此言是为我好,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太少,难得老夫人既不轻视她的商户女身份,对谢家又没有起贪念,真心将她当成晚辈一样看待,这便是十分难得的缘分。
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她做不到为老夫人死,便尽自己所能救老夫人一命,冒些风险她还是愿意的。
裴先生理解谢流筝的坚持,见她心意以决,劝阻的话便点到为止。“我尽力试试吧,针灸之法辅以汤药,希望会有效果。”
谢流筝转头看向老夫人忧心不已,“也只能如此了,先生受累。”
老夫人睡着后,大老爷夫妇请裴先生和谢流筝到正厅喝茶。
大老爷将一百两银票双手送到裴先生面前,“多谢先生授手,否则……”
请大夫人的车马费五两足矣,大老爷却送上一百两,显然是希望裴先生不要往外传冯家的事。
裴先生在宫中侍候十几万,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怕是也活不了这么久。
垂眸扫了银票一眼,收入袖中。
大老爷顿时松了一口气,恳切道:“先生妙手,还请先生受累,为家母诊治。”
裴先生看在谢流筝的面子上,自然不会拒绝,谦虚了几句答应下来。
大老爷又提出请裴先生暂时住在冯府。
老夫人的情况随时可能需要急救,留大夫住下也是常理,裴先生同样没有拒绝。
大老爷又是好一番感谢,当即吩咐下人为裴先生准备客房。
说完正事,差不多也到了中膳时间,大老爷请裴先生到膳厅亲自作陪,大夫人便也拉着谢流筝回自己房里用膳。
大夫人本就身体孱弱,折腾这么一场,精神和体力都有些撑不住了,命人抬了两顶小轿来,和谢流筝一前一后坐了进去。
大老爷本该住在主院,因为大夫人长年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中馈只能交给二夫人主持,大老爷便主动将主院让出来,另外在后花园划出一块围了个院子,风景好,距离老夫人的松鹤院又近,还有道小门直通府外,大老爷进出也很方便。
谢流筝看着却颇感纳闷。
大夫人无力主持中馈,大老爷身为长子却要肩负起当家理事的责任,却为了方便大夫人养病,便让出代表家主地位的主院,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难道世间真的有痴情男子,将妻子视为珍宝?若果真如此,倒是难得。
不过片刻功夫,小轿已经停在大夫人房前,大夫人拉着谢流筝的手,带她走进房中,丫环送上两碗银耳汤来。
大夫人苦笑道:“我长年吃药,喝不得药,只能用这些东西待客,也不知你吃不吃的惯。”
谢流筝含笑喝了一口,“这样大日头底下走来,喝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