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瘸子面前,蹲下身子。
瘸子先是全身肌肉紧绷,十分戒备,然后当他看见抬头六郎的那张脸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六郎颤抖着双手,轻轻拨开瘸子的乱发,刹那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六郎的嘴唇翕动好几下,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父,为何你会在这里?”
瘸子嘴唇煞白,满脸污垢。
他想说什么,哆哆嗦嗦的,却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
“我不是让你上北境去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六郎想把一切都告诉师傅,但又怕隔墙有耳:“此事说来话长。师父,你犯了何事,竟然也会被抓进来?”
瘸子一提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我在京都被人……咳咳,受了点伤,无法南下,便寻思找个活计,休养一阵。”
“恰好苏家儿郎喜好武学,广招武林人士。以我的身手,不说能独占鳌头,混一口饭吃应该没问题。没想到仇老大这个不争气的,败在黄娘子手下,绝了我们的路!”
“我苟延残喘数月,终于天无绝人之路,仇老大再次找上我,说有一票买卖,要寻我做。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时间催的那么急!这不,我们这一票人全蹲大牢!”
六郎的心慢慢冷下来。
所以,害师傅被关大牢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瘸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虽然雇主是中原人的模样。但我琢磨着这事儿,肯定跟北境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永昌侯早已投靠了北境。”
瘸子说完自己的事,看着六郎:“你是为何被关进来的?咱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赎出去。”
六郎苦笑:“也是因永昌侯被抓进来的。”
瘸子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暗骂:“咱们跟这永昌侯府八字不合,以后莫要挨他们的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怎么这么克我们师徒二人!”
隔着大牢不远处,龙武大将军李傲天坐在上位,心里暗喜。
情敌助自己立大功,可比自己拼死拼活爽得多!
“李将军,我们已经连抓着三拨人,可要严刑拷问?”
李傲天微微颔首:“这伙子人,我瞧着有点像北境的探子,你们自行拷问,说不定能捞出大鱼。”
“那永昌侯可要放出来?”
李傲天垂眸,嘴角露出一丝冷意。:“永昌侯夫人可曾发话了?”
“未曾。”
“那就不用放出来。说明这个鱼饵还有用。”
县令点头,然后急匆匆地去寻大理寺青帮忙。
大周的京都是没有宵禁的,不少的勾栏瓦肆,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到处都是男男女女的调笑声,勾得人心痒痒。
但县令顾不得这些,一心只朝着大理寺卿家而去。
“吴县令,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大理寺卿面容和善。
这吴县令虽然是小小的县令,但他管的可是京都这一块。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所以诸多人还是会给吴县令一两分薄面。
吴县令连茶都来不及喝,示意寺卿挥退下人,密谈。
大理寺卿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从善如流。
“大人,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吴县令把来龙去脉全说了一遍,然后苦着脸道,“如今我的大牢里塞都塞不下!,这要是再来一波贼人,把牢狱给打开,恐怕会出大乱子!”
大理寺卿也被惊呆了:“你是说,永昌侯夫人以永昌侯为诱饵,勾出一大批贼子?龙武大将军还怀疑这群贼子同北境有勾连?!”
“正是如此!”
“不是,永昌侯镇守边关十来年,和北境应该是血海深仇,生死仇敌才对!他们为何要去救永昌侯?这说不通啊!”
吴县令:“兴许是有勾结?”
大理寺卿一脸的怀疑人生:“那永昌侯夫人理应瞒下此事,他们同为夫妻,荣辱与共,命运相连。何必要以永昌侯为诱饵,揭露此事?”
吴县令也不理解,只能推测:“兴许是因为永昌侯夫人心怀正气,明月照山川,所以才大义灭亲?”
大理寺卿的脑子化作一团浆糊:“我不理解,且大为震撼。永昌侯夫人到底图啥?”
“永昌侯夫人高瞻远瞩,心怀沟壑。岂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吴县令虽然做不到大义灭亲,但他极其佩服像永昌侯这夫人这样以江山为重的人。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有了如今和平的京都和安稳的大周。
大理寺卿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忙还是要帮的:“这事儿比较紧迫,若是按照正常流程走,半个月都办不了这事儿。我明日就去面见圣上,跟他表明此事,请圣上定夺。”
“劳烦大人!”
成功把这件大事推给高个子的人,吴县令也松了一口气。
涉及到北境,人数又这样众多,自己沾一点点功劳就可以了,真想把这事儿全部吃下,怕不是功劳,而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太阳自东方升起。
第二日清早,大理寺卿就把这事秘密禀告到了圣上面前。
年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