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这很奇怪吧?我当时看着她,就在想着这么小的姑娘生下来就是这个模样,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不公,还在逆境里努力要生存,在苦难中寻找细微到看都看不见的乐事,然后无限倍放大这点儿快乐,于是她就真的快乐起来了。我应该……向她学习的。”
“……”
“我送了她最后一程,让她不在恐惧和害怕中死去,而是睡得安逸,做了一个香香的美梦。我当时其实是很欣慰的,并不痛苦。”来到了马鞍之前,连星茗转眼笑道:“若我们以后有机会,就一起去为她上一炷香。这一次没有人在外面,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傅寄秋静了几秒钟。
连星茗这些话,说得没有头没有尾,让人听不懂。可傅寄秋看见连星茗眼底的笑,暖洋洋的印着晨光,就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道:“好。”
“第二跨,跨马鞍,新人阖家平安!”喜娘话音落下,连星茗抬腿跨过马鞍。刚站稳身形,后方有由远及近的一道陌生声音,在大声叫喊着:“尊上你醒一醒,那不是真的摇光仙尊,那是心魔!仙尊早已经仙逝了——”
愈来愈近。
连星茗回头看向这声响的源头,就看见四面八方所有人都同他一样,冲着那个方向看去,一脸的惊奇与惊恐,仿佛在说:“你胆子好大!”
来者是一位陌生面孔的魔修。
那魔修好似终于看不下去了,从千米之外踏空前行,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他,一会儿担心他这几句话难以唤醒傅寄秋,一会儿又担心他弄巧成拙,不慎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可是大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在临近百米之时,高喊着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来到了喜娘附近,也只是拱起手掌猛地向下一拜,勉强牵着嘴角恭敬道:“祝尊上和仙尊百年好合!”
“……”连星茗看着他低下去的头,以及不断想要与一股外力抗衡的行礼手掌,没动。
傅寄秋道:“多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猛地唤醒了连星茗——心魔所造之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礼成之时,一切就都晚了。
这时候,喜娘从他们二人的后方走上前来,递出来一个红绣球,绣球两段绑着红绸缎。他们二人分别牵着一端,中间的红绣球就往下方一落,悬在他们二人的腰腹之上位置。
喜娘充满喜悦地高声道:“第二礼!”
第二礼是拜。
傅寄秋一直在看着连星茗,注意到连星茗的脸色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很累吗?”
连星茗正要摇头说“不累”,系统突然间在他脑子里大叫:[靠!他问你累不累!]
[……怎么。]
系统声音激动:[他问你累不累!他是不是潜意识里在担心你白日劳累,晚上做噩梦?]
连星茗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哑然地张了张嘴巴,再一次体会到自己曾经信了傅寄秋说的“放下他”,究竟有多单纯。
傅寄秋深陷心魔之中,甚至都已经分辨不清楚人了,也依然会记得他白日是不能劳累的。
“你为什么……”连星茗不禁攥紧手中的红绸缎,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傅寄秋,“你为什么会问我累不累?”
“……”
傅寄秋唇角的笑意凝住,本是俯着身子看着他,闻言直起背脊,眉头微蹙起。
——想起点儿什么。
连星茗眼巴巴看着他,心里祈祷着。
师兄,你快想起点儿什么呀!
傅寄秋静立足足半分钟,鞭炮声还在响,唢呐声也欢腾喜庆。在极致的大喜之中,他的衣袍边缘处正在坠下丝丝缕缕的浓黑色魔气,将地面染成了一层黑色的冷冽寒冰。许久之后,傅寄秋才开了口,“你若累的话,我让她们加快流程,拜完堂便……”说到这里,他突然间顿了一下。
持着红绸,视线往与连星茗相反的方向偏了半寸,耳廓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又像是太喜欢这个人了,不想对着空气说这种话,要对着心上人说。
傅寄秋才转回头,盯着连星茗的眼睛,开口时尾音性感又低哑,像在忍耐着什么:
“便早些入洞房吧。”!
“魔修若被心魔所控,就会神志不清明,举动也再不受控制。傅仙长现在既然还能认出摇光仙尊,也未对任何人动手,说明他尚未完全沦陷、被心魔吞噬。那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便是心魔为他设下的最后一局,若真让礼成,只怕傅仙长便会永远沉溺在其中,届时再抬眼展望,看谁便都是仇人。”
说罢,萧柳环顾四周,停顿了好几秒钟。这一次再开口时声线微微发紧,“礼成之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于傅仙长的剑下。”
“啊……啊?”世子尾音剧颤,腿脚向下一滑,差点儿当街软倒在地。
“是几道礼来着?”
萧柳:“傅仙长刚才说过,道。”
“……”
世子眼前一黑。
道礼?
那岂不是不需要半天时间就结束啦?
“我的生命只剩下半天了。”世子喃喃出声,满脸凄惨跟着迎亲队伍走了十几秒钟,两眼空空想着王府里老父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