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轻叹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萱萱,沈小姐是我们的客人,说话注意礼貌。”
白萱萱却不依不饶,上前几步,手指直指沈晏,鼻息间发出不屑的哼声:“她分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怎么可能识得这些古董的门道?爸,你应该让董会长来鉴定,他才是真正的行家!”
刘伟心中也开始动摇,毕竟那件古董是他一眼相中的心头好,虽然经过专家的仔细鉴定,确认为唐三彩梅瓶,但此时此刻,面对沈晏的判断,他也不免有些动摇。
董会长这时却站了出来,神色凝重:“鉴别玉石我还算在行,但说到古董,我不得不承认,沈小姐的见识远在我之上。”
刘伟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这场关于古董真伪的讨论,似乎正悄然改变着什么。
董书贤再度启唇,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与引导:“鉴于刘总与白小姐心中的疑惑犹如迷雾笼罩,何不让沈小姐以其独到的见解为我们拨云见日,解开这古董之谜呢?”
面对如箭在弦的质疑,沈晏展现出一种超乎年龄的镇定自若。
她的面容平静如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
她缓缓启齿,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既柔和又不失力度:“古董瓷器之所以能够跨越时空,承载着历史的厚重与艺术的魅力,正是由于它们在岁月长河中的稀缺与不易保存。试想,在繁盛的唐朝,这三彩梅瓶或许并不罕见,但历经烽火连天的战乱,以及无情时光的侵蚀,能够完好无损地流传至今者,实属罕见。而像这件,尽管瓶口略有瑕疵,却依然保存了大部分的完整,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通常情况下,梅瓶一旦坠落,最先破碎的往往是脆弱的瓶身,我遍览古董多年,尚不曾目睹仅有瓶口受损的案例。”
“因此,仅凭这一点便草率断定此梅瓶为赝品,未免过于轻率,甚至有些可笑。”
她的话语落下,如同春风化雨,让在场众人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白萱萱闻言,略显不满地将梅瓶轻轻放回紫檀木盒中,转而向父亲投去责备的目光:“爸,她分明是个外行,你为何要请她来做鉴定呢?”
语气中夹杂着少女特有的娇嗔与不解。
刘伟的眉头紧锁,形成一座小小的山峰,沈晏的分析不无道理,然而内心深处,他似乎在抗拒着这个可能的事实。
他没有回应女儿的质问,而是将目光重新聚焦于沈晏身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沈小姐,那你对此有何独到见解?我相信你的判断定然有其依据,若要我信服它是伪作,还需更确凿无疑的证据。”
白萱萱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愕然,随即撒娇道:“爸,你怎么能……”
话未说完,就被刘伟严厉的眼神打断。
“够了,萱萱,别说了。”
刘伟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萱萱抿紧了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沈晏则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与从容:“我并未断言它绝对为假,只是它并非出自盛唐时期。这件瓷器的制作工艺非现代所能及,保存状态亦属上乘,但根据其风格与特征,最有可能是清末民初的作品,其价值自然无法与真正的唐代古董相提并论。相较于这精致的紫檀木盒,它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单从三彩的色泽来看,百年与数百年岁月的沉淀,差异显着,这一点,刘总作为资深藏家,应当比我更为敏感。”
刘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你的意思是,我被骗了?”
沈晏坦诚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件梅瓶的价值大约在二十万,超出的部分无疑是损失。若是真品,即便标价五百万,我也不会感到意外。但据我推测,刘总入手的价格应该远低于这个数字。试想,谁会愿意以低廉的价格出售一件近乎完美的盛唐三彩梅瓶?那可是足以在博物馆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珍宝。”
刘伟沉默了,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紧紧盯着沈晏,仿佛在审视,又似在反思。
这时,董书贤适时地插入话题,试图缓和气氛:“刘总之前也有收藏过唐三彩,虽然品相不如这件,但拿来对比一番,便能验证沈小姐的判断是否准确。”
白萱萱不服气地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肯定不对!”
然而,当刘伟再次拿出一件稍大且带有明显裂痕的唐三彩瓷瓶时,两者之间的对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沈晏的判断精准无误。
两件瓷器在色彩的明暗、鲜艳程度上的巨大差异,如同白昼与黑夜,真伪立判,无需多言。
刘伟的手指微微颤抖,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件珍贵的瓷器收好,仿佛是在对待易碎的梦。
“沈小姐,你的鉴赏能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老夫甘拜下风。”
董书贤由衷地赞叹,眼神中满是敬佩。
刘伟的目光温柔地转向沈晏,原先的不满与怀疑逐渐被感激的笑容所取代:“沈小姐,你真是帮了我大忙。明日我便会将这件宝贝送还,这两百万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
就连价格都被沈晏估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