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先回去换衣服再过去好,还是就带着一身汗味和不着边幅的打扮直接赶过去比较好……
她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想着态度应该比表面工夫要重要吧?
就像桃儿说的,总不能让燕瀛一个人敬茶。
话又说回来,叶绾实在是不知道给别人敬茶有什么值得那么重视的?
不过叶绾一向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以及入乡随俗的观念,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当然,这个“俗”不能影响到她自己。
叶绾的速度非常快,燕瀛刚刚走到燕韶军和丁琬的院落,叶绾就追上了他。
她甚至呼吸都十分均匀,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喘,这点距离对于她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叶绾连忙解释道:
“抱歉,我不知道还有敬茶,没人告诉我。”
桃儿在燕瀛身后拼命摇着头,这姑爷编瞎话也得编个靠谱点的吧!真是生怕小姐气消了!
燕瀛见到叶绾的样子后微微蹙眉,他倒是相信叶绾说的是真的,但他依旧对叶绾十分生气。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叶绾今日应该是个什么状态,但总归不该是没事人一般在晋王府瞎晃。
他没有理会叶绾,径自走了进去,叶绾便在一旁不远不近地跟着。
从院落到正屋还是有一小段距离,但二人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谁也没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或许两个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桃儿已经尴尬得脚趾头都扣起来了。
两人就在这诡异的氛围里走进了正屋。
燕瀛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丁琬了,看到她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
丁琬尽管风华依旧,但却比他上次见的时候更加沧桑了,原本白皙如雪的脸庞越来越接近小麦的颜色,眉梢染上了风霜,甚至眼底都透露出一丝疲惫。
当然,也只有燕瀛会观察这么细致,旁人只会觉得丁琬上了年纪却还和年轻时没什么变化。
至于燕韶军……或许男人就是要耐老一些,又或许是燕韶军以前也没特别年轻过,除了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外,竟真的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他的眼底同样透露着疲惫的神色。
燕瀛向二人行了礼,丁琬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道:
“快起来,快起来,咱们晋王府没那么多规矩。”
燕瀛抿了抿唇,唤了声:
“娘。”
血缘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若是早一年,燕瀛见到丁琬和燕韶军后恐怕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但就差了这么一年,燕瀛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对亲人的思念。
“好,好孩子,来,这是娘给你的见面礼,是韶军的母亲给我的,如今便给你吧。”
丁琬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玉镯,丁琬平日里是不会戴这个玉镯的,毕竟她经常要上马打仗,戴玉镯很是不方便,便收了起来,今日是特意找出来的。
燕瀛自然是认识这个玉镯的,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由着丁琬给他戴上了。
晋王府世世代代传给儿媳妇的玉镯,有朝一日竟然戴在了世子爷手上,燕瀛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丁琬给燕瀛戴上后,看向叶绾时又变成了横眉竖眼的模样,气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你也太过分了!”
碍于儿媳妇在面前,丁琬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但在她看来,叶绾这样就是在给媳妇下脸子呢。
就算吵了架,也不该这样让媳妇难堪啊!
丁琬此时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长歪了。
叶绾一头雾水的听着,她虽然穿成这样是潦草了点,但不至于到过分的程度吧?
这个“敬茶”真的是什么重大仪式不成?
叶绾想着自己大约是猜错了,看来着装比准时更重要啊。
丁琬被气得发抖,燕瀛见状还是为叶绾解释道:
“娘,她……早起锻炼不小心误了时辰,着急赶过来才会这样。”
丁琬丝毫没有燕瀛的解释说服,在她心里,自己那个算无遗策的儿子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都是借口!
但她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没有再发作,只是用一副“之后再找你算账”的眼神瞪了叶绾一眼,便重新坐了回去。
叶绾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她这一早上被瞪的未免也太多了。
燕韶军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叶绾,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这茬揭过,叶绾跟着燕瀛按流程完成了敬茶仪式,当然,由于叶绾对流程完全不熟悉,这期间又遭了丁琬许多白眼。
磕磕绊绊敬完茶后,丁琬又和颜悦色地跟燕瀛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在晋王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如果被“燕瀛”欺负了,就跟她来告状,云云。
说完后,丁琬就将燕瀛打发走了,而让叶绾留了下来。
燕瀛出门前皱着眉看了叶绾一眼,但随后又想,反正她什么都能应对,便带着桃儿离开了。
燕瀛刚一离开,丁琬就立刻变了脸色,对叶绾厉声质问道:
“昨夜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把新娘一个人留在屋里?这岂是男子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