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的屈辱,这压在身上的压力,此刻终于减轻了不少。
他大手一挥,正准备下令。
“命全军...”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陆逊便起身上前,打断了孙权后面要说的话。
“主公,此刻不宜前去攻伐!”
嗯?
孙权看向陆逊,眉头微皱,语气亦是颇为不满。
“此时不攻,何时能攻?”
不趁着士气正旺的时候发兵去攻,等过几日,士气没了,那便更不可能是那刘公嗣的对手了。
你陆伯言不是主战派的吗?
现在怎么与那顾雍一般,整日想着投降?
“主公,且听末将一言。”
陆逊并未因此番斗将取胜,军中士气高涨,便改变心志。
“伯言大可直言不讳!”
得到孙权应允,陆逊当即分析起来了。
“我军虽斗将取胜,军中士气高涨,但主公观之,对面江陵军阵,可有散乱?”
听陆逊一言,孙权抬头看向对面江陵军阵。
他轻轻摇头。
“对面军阵严整,未有慌乱。”
“虽阿会喃斗将失败,然而其军力并未受损,士气或被小挫,然而其数日来数战全胜,岂会因为斗将之败,而使军卒无战心?恰恰相反,恐怕江陵军卒,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呢!我军此时掩杀而至,胜算不大。”
陆逊的分析有理有据,孙权不禁深思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是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而陆逊的话,可还没说完。
“况,我军即便战胜了,那又如何?可能大胜?不能大胜,与斗将之胜,又有何区别?主公所要的,不过议和而已,当真能拿下江陵?”
拿下江陵?
是啊!
孙权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萧瑟起来了。
他领兵前来的时候,本意便是拿下江陵,然而现在呢?
还敢想江陵?
想都不敢想了。
现在,只求能够全身而退,让那刘公嗣的快刀,少在他身上割肉,这便是他孙权的想法。
“既是如此,子瑜,你前去那刘公嗣军中议和。”
“诺!”
斗将得胜,诸葛瑾底气也是足了不少,他当即领命而去。
...
江陵军阵这边,刘禅看着捂着箭伤,满是羞愧的阿会喃,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挂怀。”
阿会喃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未能斩将,误了主公大事,以至于让江东大军士气涨回来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他能涨回来,那我便能将他打回去,将军暂且下去歇息。”
“诺!”
阿会喃退后,刘禅刚准备命人擂鼓攻杀,却见江东军阵中,突出一骑,上面坐着的人,正是诸葛子瑜。
诸葛瑾?
刘禅眉头微皱,又来议和?
“殿下,我为吴侯使者,前来议和。”
刘禅驱马上前,呵呵一笑,说道:“你说话份量不足,若诚心议和,让你家主公过来?”
让主公过来?
诸葛瑾愣了一下,说道:“殿下说笑了,我家主公,怎么可能深入敌军阵中。”
孙权若是被擒,他江东大军岂不是要散了?
送上门去,我家主公才没这般痴傻。
“便约定两军阵前相见。”
刘禅指着两军正中的位置,道:“我与吴侯两人,不带其余侍从。”
诸葛瑾顺着刘禅的视线看过去。
两军相隔八百步,中间的话,便是四百步,好似并无问题。
“呵呵,难道你主当真是江东鼠辈,不敢来见?”
见诸葛瑾迟疑,刘禅故意出言激将。
诸葛瑾勒马停住,说道:“我这便前去通禀。”
...
江东军阵之中,孙权听了诸葛瑾一番言语,眼中有惊诧之色。
“邀我相见,前去议和?”
他眼神闪烁,一时之间,不知道那刘禅在打什么主意。
“主公,兵者诡道,这刘公嗣狡诈非常,恐其中有诈,不可前去。”
谨慎派的顾雍马上上前说道。
孙权也担心这是刘禅使计,但若是不去,他孙权岂不是真成了江东鼠辈了?
他看向陆逊,问道:“伯言以为,我去还是不去?”
陆逊摸着颚下短须,思索片刻之后说道:“依我看来,此行主公得去。”
“去?”
顾雍在一边说道:“万一有诈,该当如何?”
“既是在两军中间相见,刘公嗣必不敢使诈,他乃是信人,不敢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
不拿信誉开玩笑?
孙权心中不好受。
这是在说我孙仲谋不将自己的信誉当做一回事?
“况在两军阵前,一旦有变,主公驱马而归,时间亦是足够。”
陆逊眼神灼灼的看向孙权。
那眼神仿佛在说:主公,此行,你可敢去?
敢去?
若无危险,我为何不敢去?
江东鼠辈?
我孙仲谋才不是!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