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章陵。
城外小山山脚下,有一座坞堡矗立其间。
坞堡的主人正是章陵大族谢氏。
章陵谢氏家主,正是谢该,乃是有名的经学家。
他擅长精通《春秋左氏》,为当代名儒,弟子达几百上千。
建安中期,河东人乐详列举了《左氏》中几十条疑难问题问他,谢该为他都作了疏通解释,改名为《谢氏释》,流传于世。
经传可以传家,他自诩自己才学之名,对刘禅的几次招募都不放在眼里。
至于商盟之事,他更是嗤之以鼻。
区区铜臭,还妄想辱我圣人之躯?
然而...
此刻的谢该却慌得一批。
一身厚实儒袍在身,头发都未曾梳理,此刻在坞堡大堂中来回踱步。
“你说什么?坞堡已经被大军围住了?他们正准备攻城?”
庄卫部曲领头脸上也满是惊恐之色,他跪伏在地,说道:“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属下目测,来围我谢家坞堡的大军,有三千人以上。现在突围,已经是迟了。”
三千人?
他庄卫部曲才五百人而已。
突围?
这更不可能。
他家眷在此,基业在此,突围出去,又能作甚?
“该死,该死!”
谢该狠狠的跺了跺脚,因为用力过猛,将自己的脚都跺麻了,差点站不稳倒下去。
“来攻我谢家坞堡的人,是谁?我谢该并未犯错,殿下何至于发大兵来攻我?”
我只是不服你刘公嗣而已。
我又没有造反,干嘛直接发大兵前来?
“领头的,是太子府张苞与宛城李氏家主李淳。”
李淳?
放贷的俗人罢了。
至于那张苞,乃是汉中王太子的大舅子,可称得上亲信了。
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正在谢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在堂中,一袭白衣的青年文士却是上前说道:“老师,大军围城,有何惧之?我等并无过错,老师不妨出坞堡,将大军骂归!当年曹操都敢对老师如何,他个孺子,真敢杀夫子?”
这青年文士,自然就是谢该众多徒弟之一了。
“这...”
他对自己的经传之学,当然有信心。
但是...
刀剑无眼啊!
这李淳与张苞,都是俗人罢了。
他能听我言语?
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来了,他或许还敢去闯一闯。
不过...
派人前去试探一二,也不无不可。
谁提出问题,那谁就去解决!
“子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今我派你前去历练一番,看你这些时日所学,是否掌握好了。当然...未能将贼人骂走,也无甚要紧,我等打不过还躲不起了?他要我谢家名册,交上去便是了。”
你刘公嗣要我谢家的名册信息?
给你就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风波过后,看我不写文章把你骂死!
听说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好女色。
我就狠狠的编排你。
在江陵时,日夜与自家小娘孙尚香云雨,不知羞耻!
甚至常常夺人妻妾以供享乐。
平日里,便就是以杀人为乐。
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
我倒是要让你刘公嗣看看,得罪我谢该的下场是怎样的!
“诺!”
青年文士当即领命。
若是将坞堡之外的丘八骂走,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但若说是去当個信使,传递个消息。
这个能力他还是有的。
而且很大!
...
谢家坞堡之外。
大雪飘飞。
整齐的军阵,已经是整装待发了。
比坞堡城墙还高的攻城器具,也已经是准备好了。
李淳面容肥大,双颊圆润,鼻梁宽厚,眉宇间带着一丝凶狠之气。他的眼睛深陷在脂肪堆积之中,显得有些狭小,但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着扫荡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手臂粗壮有力,肌肉隐隐可见,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甲胄,金属质感闪烁着冷酷的光芒。甲胄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甲胄下部略微宽松,为他的肥胖身形留出足够的空间。
作为放贷士族,自身没有武力,怎么去将放出去的钱收回来?
“啊~”
军阵之前,只听见一声惨叫声。
“驾~”
张苞手上拎着一颗好大头颅,驱马到李淳身边。
“这谢该,还想要投降?呵呵,早没有这个机会了。”
冬日行军,遭受的酷寒非其他季节可比。
虽是为了立功,然而张苞心中,还是有几分怒气在身的。
谢该弟子原以为此行是出使,未有性命之忧,没想到话没说几句,头就被张苞借过去了。
“将军不该杀他的,若是能够虚以为蛇,让谢家大开坞堡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