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坐在案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焦虑与期待交织的神情。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吴质身上,仿佛要将这位心腹重臣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吴质身材瘦削,面容清癯,此刻正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站立在曹丕面前,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
“季重若是有好计策,快快道来。”曹丕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眼前的困境让他倍感压力。
鲜卑十万大军压境,如同乌云蔽日,让魏国上下人心惶惶。
吴质轻轻一笑,那笑声清脆,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
“鲜卑十万大军,看起来凶猛,但臣下一张嘴,便可让其退兵。”
话语间,他的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心中的自信满满。
然而,曹丕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担忧。
他愣了一下,面色变得古怪,目光中既有对吴质的质疑,也有对他安全的忧虑。
“鲜卑人凶悍,季重不可以身犯险,此事不必再说。”
曹丕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但他的眼神却泄露了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吴质见状,眼神更加坚定,他上前一步,语气中充满了不容反驳的说服力:“陛下,如今天下大势,汉国强而我大魏弱,若是我大魏亡了,难道他鲜卑就会好过?唇亡齿寒的道理,轲比能会懂的,臣愿意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轲比能!”
吴质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铿锵,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决心。
曹丕听着吴质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吴质的智谋,也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的转机,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去冒险,这无疑是一种煎熬。
曹丕面色显出不正常的红色,显然是内心的情绪波动在身体上的反应。
他拿起绢帕捂嘴咳嗽,竟咳出了血来,但他迅速掩饰过去,不让任何人察觉他的虚弱。
尚书令陈群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鲜卑人若是能讲道理,便不是蛮夷了,都督与这些蛮夷讲道理,太过于危险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也对吴质的计划持保留态度。
此时,太子曹叡亦是上前说话。
他虽然之前对吴质的性情多有不满,认为其桀骜不驯,常常口出狂言,但在国家危难之际,他也展现出了惜才之心。
“北去危险,都督无须再说了。”
曹叡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切,显然,他也不愿看到吴质冒险。
然而,吴质却似铁了心,他跪伏在地,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之色:“质愿立下军令状,若臣下之计不成,当即献上头颅!”
曹丕望着吴质,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决绝:“好,朕答应你。但你必须平安归来,魏国还需要你,朕还需要你。”
随着曹丕的话音落下,室内的气氛似乎凝固了一瞬。
吴质缓缓起身,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坚定的光芒,他深深一躬,道:“臣定不辱使命。”
曹真面露思索之色,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若是都督计策不成,恐冀州都有被鲜卑侵犯的危险,这个责任,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还请都督明白。”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众人心头。
吴质缓缓起身,他的身形虽瘦削,但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
他对上曹真的目光,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便是说不动轲比能,有护乌桓校尉阎柔在,也可迟滞鲜卑兵锋。将军大可带兵沿黄河而下,在高唐等待在下的消息。
若是我计不成,即用分兵之策;若我计成矣,便挥师青州,犹未晚也。”
吴质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局势的深刻洞察与准备。
曹真听罢,沉吟片刻。
他从洛阳到高唐的路线在脑海中迅速闪过,那里江河水网密布,确实可以利用这一优势。
他在心中盘算着时间,从洛阳整顿兵卒再到高唐,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而吴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前往幽州,确实可以在他到高唐的时候送来消息。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忧虑稍稍缓解,当即对吴质拱手行了一礼:“如此,那我无异议了。”
曹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释然,显然是对吴质的计策表示了认可。
吴质见状,心中也是一阵轻松。
他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行程紧急,臣下马上便去准备。”
曹丕见状,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知道这一去对于吴质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明白这或许是魏国目前唯一的办法。
他当即对着太子曹叡吩咐道:“给季重挑选五百军中猛士,一路护卫他前往幽州!期间不得让其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曹叡闻言,当即领命应诺。
八公山中,层峦叠嶂,云雾缭绕,而此刻,中层营寨却笼罩在一片血色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