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闻言没做声,反倒是默默拿起一封信,缓缓打开。
二把手不明所以,有点等不住:“大人,您看呢?这一连十几天,骁王都没出现。我看对陆家也就那样嘛。
大人,您瞧这陆家这些时日是过得越来越好了,竟然都牵上了马车,咱都没有呢,这怎么说得过去?”
说是马车,实际上是……马拉板车,此时要是陆轻筠在此的话,估计就要吐槽了。
不是,谁见过马车连个车厢都没有的?
若是二把手真把这左佑当上官的话,这会儿就能发觉人家压根没听。
左佑此时心中惊涛骇浪,他双拳紧紧捏着信纸,双眼眦裂的狠狠瞪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纸上的字迹。
为什么!凭什么!
他都已经这么努力的人来这破地方受苦了,为何那些人还不放过他!
“我说左大人,我瞧那陆家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要我说就该把他们———”话没说完,左佑忽然“砰”地一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随之翻倒在地。
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冷下脸狠狠道:
“住口!陆家一事,我自由顶多,还轮不到你僭越,此前韩家发配南疆,我记得你也在其中,那韩家一路赶马车,吃山珍,你莫说你当时忘了自个儿的职责!
陆家不过一板车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你若还有其他怨言,大可上报顶头上司!这一路管事的是本官,可不是你!记住自己的职责!”
二把手一愣,转而阴森森的嗤笑:“左佑,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么?真当自己这个七品官坐的有多稳了?信不信等老子回京后就立刻让你一起跟陆家团聚!”
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二把手的长辈是三皇子幕僚,已然可以办到许多小事,二把手如此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跟依仗。
但听在左佑耳里,便是赤裸裸的威胁跟不屑。
这些年来,家里为了给他捐这个七品官,可谓是集三族之力,本以为这趟后回京定能荣升五品,可如今......
他忽然冷冷看向二把手,眼里都是说不出的仇恨跟厌恶:“行,那我且看看你是如何让我跟陆家团聚的!”
话毕,左佑拍案离去,只是手里还捏着一团信纸,上面依稀还带了几条水痕。
另一边,陆家流放之路已过三分之一,这一路除却刚开始的不适应以外,如今所有人似乎都适应了这艰苦的流放之路。
陆恒的脚底磨出了老茧,邱氏也不再整天期期艾艾,陆子渊甚至会主动刚开始帮忙搭灶做饭,甚至于陆子修都不再玩面粉,而是老老实实的学会了和面。
只除一人,陆晴雪还在顽固抵抗。
上回在驿站后跟张大一行分手,陆晴雪就规矩多了。或许是知道自己讨不来好,所以陆家吃饭时也不再跟陆子渊诉苦,而是默默在一旁搓麻绳。
不得不说这人的手艺还算可以,陆轻筠收到过她做的草鞋,竟然还挺结实,在侦查了许多遍草鞋中没有藏着针后,她试穿了下,倒也还算舒适。
但她也不会原谅对方罢了,毕竟陆晴雪要的可是陆家的命,至于她如今的示好,估摸着也不过是别有想法,有所图谋罢了。
不过她这么伏低做小的,还是引起了陆恒夫妇跟陆子渊的恻隐之心,这十几日陆晴雪可是没饿过肚子。
陆轻筠虽有微词,但陆恒夫妇跟陆子渊拿的都是自己的口粮去接济陆晴雪,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她总觉得,陆晴雪不会放弃的。
一连又走了十天,流放路已然过半,随着众人到了南边儿,一路上的情况越发难看。
越往南边,情况就越发不好。
就说他们刚到的天阳城吧,此处原先也算是大渊朝大城,可如今却因为水患而民不聊生。
陆轻筠一行人抵达时,本是想进城内采买些粮食的,可却看见门口一大堆难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立刻启程。”左佑如是说。
陆轻筠还是很欣赏左佑的敏锐度的,先不说旁的,她从末日而来,看到这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城,四周都有不少的村落,而如今流民回击,城门也紧闭,显然城内的资源已然无法供应所需。
这些流民如末世三年的现代人一般,一些眼神麻木,似乎已经对生活无望,来城门处,也是对生活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但更多的一些,还是掠夺,比如说为首的一排男人,他们看见流放队伍里的马时,眼神中散发出的势在必得让人心惊。
陆家一行人已经走了一天,如今已经累得前胸贴后背,脚底板已经冒火星了,听到左佑这话自然是不愿的。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主动开口,毕竟还有二把手在前头冲锋陷阵嘛。
“左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弟兄们都走不动了,如今天色已晚,还要赶路,这不妥吧。就算是想要早早回去抱美娇娘,你也不必这般着急吧!”
二把手不怀好意,眼神里带着十分的不满。
前几日,他从京中得了信儿,原是那左佑的母族一门被人杀害,妻儿被发卖不知所踪,怪不得那日他会突然暴起发怒。
但他打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