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
叶清安点点头,神情稍显凝重:
“要知道官身免除农税已经盛行千年,全天下人都将之视为读书人的荣誉。
甚至有不少寒门子弟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这一份实打实的殊荣。
若是一朝免去,兴许还有可能会导致寒门读书人的数量锐减。”
“所以说来说去,就是不可能让这些世家望族也交农税了?”
云舒苦恼地捧着脸,愁眉不展:
“那怎么办?想办法弄出一种新税来让他们交?”
嗯?
云舒这一句话好似只是“无心之言”,但落到叶清安耳中,却让他猛地一怔——
是啊,官身不交农税确实是不好改了,
但若是能颁布一种新税,从一开始就言明,即便是皇亲国戚都不能免去……那那些世家望族,不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缴了么?
可……什么税是世家望族要缴、农户不用缴,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土地兼并的呢?
土地兼并……
叶清安总觉得自己距离抓到关键只剩下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他却死活迈不出去了!
“世家望族要那么多田地,无非就是能多种些粮食出来。
但那么多粮食他们自己人肯定也是吃不完的,所以大部分都会拿出去卖。”
就在叶清安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陷入了一种僵局的时候,又听见云舒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发愁:
“粮食永远都是不愁卖的,他们兼并的土地越多,卖的就越多,卖的越多,赚的就越多,赚的越多,他们想要兼并的土地就越多……死循环啊!”
卖粮食,赚钱……商税!
叶清安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对啊!
这不就是农户不用缴,但世家望族却一定要缴的税么?
现如今天盛朝的商税不是没有,但却不多,只有过税、坐税、门税这些,
也就是说,除了商队在经过某些关卡时需要缴税之外,
再就只剩下在城中固定某些地方摆摊或者开铺子要交的摊位费,以及进入某些城池时,要根据货物价格缴纳的入城费了。
士农工商,为何商排最后?
不就是因为商人往往被视为是唯利是图、投机取巧的代表吗?
商贾不事生产,却能锦衣玉食,赚那么多钱,竟无需缴纳多少税赋!
农户整日劳作,却只能粗茶淡饭,勉强糊口而已,还要硬挤出一半儿来缴纳农税……
这不符合道义啊!
商税,必须安排!
叶清安越想思路越清晰,倘若不是因为这会儿还处在休沐期,他只怕都能立刻让人上备马车,直接进宫去面圣了!
圣安公主果真是天盛朝的福星!
心潮澎湃却无法立刻进宫的叶清安目光灼灼地望着云舒,
直把后者都看心虚了——
难道是她话说得太明显,被发现了?
别啊,她的才华这么早就被发现了那还得了?
父皇不得直接把她拎到朝堂上去天天给他打工!
她才不要!
默默放下了托腮的手,云舒一脸无辜:
“叶太傅为何这般看着本宫?”
自称一下子又从“我”跳回到了“本宫”二字,叶清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眼神确实是有些过于热烈了,
一张清隽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窘迫之色,但很快又被他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微臣只是觉得,公主果真聪慧异常。”
“本宫确实是比寻常人聪明那么一点儿。”
云舒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但太傅也不必突如其来地特意提上这么一句,怪不好意思的。”
嗯,傲娇小公主,聪明中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拿捏!
叶太傅应该不会再怀疑她什么吧?
云舒眨了眨眼,
她虽然有着后世的见识,在某些特定方面确实是远超古人的。
但这并不能抹去她本质上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单纯女大学生(一夜暴富身价十亿壕华版)。
在叶清安这种真正年纪轻轻就能步入朝堂的天之骄子面前飙这样略显刻意的戏,要说一点儿不虚那是不可能的。
想着自己该说的应该也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再待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云舒索性直接站起了身:
“今日也叨扰太傅许久了,关于如何抑制土地兼并这个问题,本宫回去之后会继续努力思考。
叶太傅若是有空能够帮助一二,学生自当感激不尽!”
本宫、学生,自称的转变算是让她给琢磨透了。
……
这边,云舒成功忽悠完一号背锅侠,重新坐上马车,无事一身轻地回到了皇宫。
另一边,瑶华宫中,
云楚焕却已经连续三天,一有空就蹲在池边,对着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池子发愁——
五姐姐让他想办法把池水从瑶华宫引到凤阳宫去,他本以为最难的应该是两宫之间那么长一段距离的运送问题,
可没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