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吟舒和孩子上偲终于等回了上剑生。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孟吟舒泪眼含光看着风华依旧,相貌犹胜当初的上剑生,说。此时,她已三十二岁,偲也六岁了。
“对啊,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剑生笑着说。
“是螃蟹!我认得。”偲看着父亲和母亲一层层打开袋子后显露出来的深红色物体,说道。
剑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吟舒也甜蜜地笑了。
剑生说:“给你们吃。”
吟舒笑着,对偲说:“我宝贝来吃。”
后来偲长大了,记得那只螃蟹是父亲从宴席上带回来的,记得当时依稀听得父亲或母亲说“螃蟹要吃腿上的肉”——他们一起商量着怎样来吃这一稀罕美食。
偲还记得,当时那只螃蟹有那么大。
爱呀,爱是中庭梨花落,洒一地月色,赠你晚风中温柔。
剑生回来,与吟舒、偲一起生活,成为一个家庭,那之后,偲感受到许多的幸福。
有一个夏天,到傍晚的时候,天色晦暗,成了“雷雨之夕”,雷声殷殷,雨水潺潺,落地成白,天空中还有时时耀目的闪电。偲脑海中想起许多《诗经》上的章句。有“殷其雷,在南山之阳”,有“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还有其它的句子以及词汇,如“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填填”等。
那天,剑生在工作处未归,也许是去哪处赴宴了。吟舒和偲在家里等了许久,天黑的时候想着剑生也许今夜不归,吟舒就对偲说:“我们今晚这样来。”
偲正好奇着,吟舒已将一张矮床、一张榻和两张椅子拼凑在一处,在其上铺上被子,软软的。晚上,母亲就和他一起在这张拼接成的临时床上安眠。
那时,周围都有围护,只留一个小角他们上来下去。偲感到很有安全感,很喜欢这样的空间。
后来,天亮了,他记得有一片纯白的曙光,雨声停了,父亲也回来了。
母亲在将拼接成的临时床分开,将各物归回原位的时候,偲还曾留恋地挽留,只是母亲说仍旧像之前那样,好好地睡床上。
后来,偲还曾祈求过母亲这样拼接一次,他喜欢在上面的感觉,他觉得很新奇、很开心、跟有安全感和幸福感。
母亲也同意了,在父亲晚归或未归之夜,都会这样满足他的期待。
母亲曾带她去郊野田园中行走,带着他踩着青青葱葱如软毡的青草,偶然在水里看见蹦跳的青蛙,母亲说:“我来为你捉一只青蛙给你吃。”
少年偲摇摇头,说:“我吃粗粮野蔬就好。”
母亲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好。”
那时候,父亲在绿锦山一带接续母亲的职位,是在经过圣上的允可之后,母亲则安心在家中相夫教子。
母亲有时也会带少年偲到父亲就职的地方,在那里,父亲的同事们看见他就会笑脸相迎。
一家人在一起度过了若干年和平静好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母亲开始说:“你父亲工作的地方给每个职员都安排了住处,以后夜晚可能都需要我们两个人度过了。”
偲有些失落,他希望一家人可以长长久久团聚在一起。
但,出乎母子意料的是,这个消息下放之后的第一天,父亲剑生就照常回家了,往后,父亲只有在实在有事的时候会外宿,其它时候,每天都会回家休息,和妻子团聚。
有天早晨,母亲在为父亲整理衣襟时,偲在旁边听见母亲说:“你这样每天回来,我甚是感动,甚是幸福,只是有时候也会想,你若就住在工作处,应该会更便捷。”
剑生拉住吟舒的手,说:“我亦会思念于你和偲儿。汝可闻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吟舒低头,笑着说:“我也时常思念你。”
那之后,偲感到母亲越来越爱父亲了。他显然看到,母亲白天里会守在窗前,痴痴望着父亲去归的黄土路。
后来,偲年岁更长,剑生和泣露商议将他送到学堂去读书,学堂在城中,剑生和吟舒就在城中购置下一处居所,此后,吟舒便在城中的居所中照顾剑生读书的一切事宜。
剑生每天工作结束会来看他们,并和他们一起在城中住下,只是早上会早起去往绿锦山那边工作。
年少的上偲看见父亲离去,心中便会祝愿父亲一路平安。
意外发生在一个晚上,父亲工作结束之后留在了绿锦山旧居,母亲终是放心不下,深夜待上偲睡熟后,将城居的门锁好,佩好剑、戴好斗笠,披上斗篷,骑马往绿锦山去了。
吟舒看见,剑生居所的烛火是亮的,吟舒心中疑惑,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要走过去。这时,一头黑色的长毛的野猪从木门内窜出,吟舒吓了一跳。
剑生很快跑出来,紧紧抱住她,连连安慰:“夫人,你来了。我真担忧吓到你。你还好吗?”
吟舒确然着了惊吓,瞪着眼,说不出话。
剑生将她抱进屋内,为她沏茶,打来热水,为她洗脚。又将她抱在怀里,亲自哄了一阵。
吟舒忽而哭了,她害怕地说:“剑生,发生什么了?我看见地上有血,我还看见一只野兽跑出去了。到底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