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婵吓得要死,可她的脚就像钉在了地上一般,半分都挪动不得。她扭头朝冷巍望去,冷巍和鸽奴踩着满地的死尸正斗得难舍难分,根本无暇顾及她。
要死了!要死了!娘的,死在这么厉害的人手里也算不亏,舒婵把心一横,颤声道:“这位好汉,敢问尊姓大名?你给个痛快好不好?我做鬼也会感谢你的!”
吕游龙举起铁钩,朝舒婵的脖子横扫而去,舒婵闭上眼睛,脑海里窜出铁钩从她的脖子里左进右出然后她整个人被勾起的画面,就像挂在架子上的烧鹅。
死状好惨,呜呜
“叮啷”一声巨响,炸得舒婵耳中轰鸣。她缩着脖子把眼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石青色身影逼退了吕游龙。是柴峻!
柴峻眼看着吕游龙逼近舒婵,也顾不得萧如诗的伤了,把她往马车里一丢,就冲了过来。兴许是憋怒了许久,他这一上来,挥舞着鹰羽长剑急攻狠打,竟也让吕游龙退后了几丈远。可待吕游龙稳住招式,他就只有防御的份儿了。温在恒换左手持剑加入战斗,两个勇猛的年轻后生打一个老练的武林前辈,堪堪势均力敌,一时处于胶着状态。
那边鸽奴和冷巍对战了几十个回合下来,琵琶身毁弦断,已处下风。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响彻夜空的哨响,吕游龙从背后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软剑,长四尺,宽两寸,剑身两面刻着盘龙,剑柄下缀着三串菩提子。
“雪丝剑!”柴峻惊叫。
吕游龙斜起嘴角,冷蔑一笑。雪丝剑出,天下无敌。即便柴峻和温在恒左右夹攻,吕游龙仍游刃有余,一招凌空裂月,磅礴的剑气将他二人击退老远。吕游龙不再缠斗,长剑入鞘,单手扣住舒婵的肩膀挟持着她飞身闪进黑暗的巷子里。
舒婵双脚离地,忽上忽下,娘哎!她竟然在飞檐走壁耶!她做梦都想变成侠女,武功盖世,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走南闯北,看谁不爽一言不发上去就教训,谁敢惹她二话不讲上去就教训,且打完就跑,谁也抓不到她。这豹妖男固然狠厉可怖,可他阴差阳错的竟帮她实现了梦想呢!
身后传来柴峻急切的喊叫,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吕游龙带着舒婵翻越围墙进入一处宅邸中,然后在她颈后的穴位用力一掐,舒婵当即就昏了过去。
驿馆,盛煦然把御医调好的药膏抹在强波背上的伤口处,然后拿起干净的纱布边包扎边道:“伤口不能沾水,痒了也不能用手抓挠,给我忍着。御医说再过几日等结了痂就好了。你该好好谢谢公主,若非她提醒周毓把肉里的碎屑木刺挑出来,你受的罪可比这大多了。”
强波从周毓口中也得知了那日的情形,好在公主心细,不然他的半边肩膀废了都有可能,那样就再也无法拉弓射箭,他无异于废人一个。他养伤的这几日昏昏沉沉,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公主言谢。
“不用你说,这事我记着呢。”强波低头看着一双白净细长的手在他身前身后忙活,再看看自己那黑大粗糙的“熊掌”,不由得蜷缩起手指,心下微恼,“温将军他们都去逛夜市了,你怎地不去?头一回来凉州,错过了岂不遗憾?”
盛煦然推了下强波的脑袋,道:“你是不是傻?我从瓜州回来时,不还会经过凉州吗?到时无事一身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岂不更爽?听说忘归楼的胡姬色艺双绝,我定然是要去一探虚实的。”
“纨绔子弟。”强波不屑的骂了句。
“小侯爷我生下来就是纨绔,你能怪我?”
“鄙人出身卑贱,岂敢劳烦小侯爷?你还是滚吧。”强波生气的扭了下肩膀。
“说了我会负责到底的!我可不想欠谁的,还要惦记着还,多麻烦!”
“你跟着温将军这么些年,想必他救过你不少回吧?你怎么欠他的就欠得理所当然?”
“我大哥又不是外人,兄弟间本就不分你我,不存在谁欠谁的,打小就这般。你是不是很羡慕?很羡慕我出身高贵还有人疼对不对?”
强波浓眉蹙起,暗恨自己肩膀有伤动作不能太大,否则他真想把这个嘴贱的小娘皮摁在桌案上好好疼一疼。
“不好了!”
门外忽然响起王五奎的声音,二人皆惊,只见王五奎气喘如牛跑进来,弯腰扶腿,嚷道:“公,公主又被,又被劫持了!下落不明!”
“被谁劫了?”强波忙问。
“说是李光魏的人,叫吕啥啥,申哥一听,上马就走了。”
“吕游龙!”盛煦然面色惊变,“我大哥呢?”
“温将军据传受了伤,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还有狗日的一帮突厥刺客!”
盛煦然三步并两步奔出了客房,强波站起身,看了眼斜挂在肩头尚未缠好的纱布,一把从头上拽下来,披上外衣,也奔了出去。
长夜漫漫,兵甲林林。全城戒严,缉拿反贼。
盛煦然在醉西凉见到温在恒时,被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浑身的血污骇住了。他喊了声“大哥”,急忙走上前去,见一个郎中模样的人用剪刀剪开他的上衣,慢慢拨开,肩上和肋下各有一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尤其是肩上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撕开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大哥,大哥,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