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争我抢的结果就是,陈韶谁的话也听不清。
“各位叔伯,”陈韶缓下神色,打断各说各话的几人后,温和道,“一个一个说,不着急。”
“除了他们家,陶三、陶五两兄弟、陶立、陶义、沈天家都遭过那庄子上的人毒打。”几人当中,年纪大的人当先说道,“陶义家最惨,他家的小儿子从他们田坎上路过时,不小心摔到他们地里,压断了两根瓜藤,被他们毒打一顿后,不久就夭折了不说,他们还把陶义的大女儿给抢去,说是抵债。但抢去没几日,也给折腾死了。陶义的老娘经不住这样的伤心事,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那边,他们几个就埋在那里!”
陈韶顺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几眼后,问道:“他们在村里吗?”
说话的大伯点头,“都在。”
陈韶道:“能麻烦大伯去将他们请过来吗?”
说话的大伯立刻转身道:“我这就去叫他们!”
“哪用那么麻烦,没看人家都在那边?”另一人一把扯住他后,朝着村口看热闹的村民大叫道,“陶义、陶立,都别看了,大人找你们问话呢,还不赶紧过来!”
陶义和陶立踌躇了一会儿,才往这边来了。
喊话的村民又叫道:“陶三、陶五他们呢,以前受过那庄子上的人欺负的,都一起叫过来!”
陶义、陶立止住脚步,朝后叫了几声,立刻又有几个村民慌里慌张地走出来,苦着脸往这边来了。
“陶义,你先说。”等人过来,喊人的村民没有看到他的胆怯,殷勤地拉一把他后,催促道,“你大爷把你的情况都跟大人说过了,你再说一遍。”
陶义看着五儿爹娘棺椁旁的草席上摆着的腿骨,磕磕绊绊地说起了事情的起末。
他说得要更详细一些,他的小儿子之所以会经过文家庄子的田坎,全是因为文家庄子换给他们的土地在远处的山脚,想要过去,必须经过那一片的田坎。那一片田坎周围原本都是大树村的土地,甚至他小儿子压断瓜藤的那块地,原本就是他们家的。
陈韶勉强听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陶义畏怯道:“好几年前了。”
陈韶细致地问道:“具体是几年前?”
陶义搓着短褂的衣角想了一下,才答道:“六年前。”
陈韶看向跟过来的其余人,“你们都是什么情况,挨个说一说。”
过来的人不明所以,都惴惴不安地说了。
基本是因为一些不是事的鸡毛蒜皮事,从而遭到庄子上的人毒打。大部分人挨了打,躺个十天半月也就恢复了。除了陶义,还有两个人更严重一些。一个陶三,他被打残了一条腿。一个沈天的大哥,他前两个月才遭的毒打,如今还躺在床上,吃饭喝水都得人喂。
陈韶走到陶三跟前,蹲身想看一下他的腿,陶三吓得连忙后退几步,跪到地上,惨白着脸连连求饶。
陈韶扶住他的胳膊,轻叹道:“大叔,我想看看您受伤的腿。”
陶三惴惴不安道:“没,没什么好看的。”
陈韶耐心地安抚道:“我就是看一看,看清楚了,才好给打伤您的那些人定罪。”
陶三看一看她身上的衣裳,又看一看自个的,忸怩道:“那我,我先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陈韶和气地扶起他坐到一边后,慢慢卷起他破得不成样子的裤腿道:“不用,我看一下就好。”
陶三的腿是股骨与胫骨错位,且股骨与胫骨接壤的位置应该还有骨裂的情况,髌骨应该也有骨裂。可惜受伤已经有些年头,又没有得到好的救治,就算她和蝉衣的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让他恢复原状了。陈韶检查完后,心情颇有些沉重地退到一边,又让蝉衣上前来检查。
陶三看到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前来,下意识地又想躲,蝉衣一把按住他的腿,笑着说道:“大叔,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个神医!”
她的表情过于娇憨,陶三被她逗笑。趁着他松懈的空当,蝉衣飞快地检查了一遍他的腿后,面色凝重道:“骨头有错位,应该还有骨裂,可惜救治不及时。”
陶三以为吓住了她,故作不在意地安慰道:“没事,还能走路,只是不能干重活罢了。”
“大叔,您先别动,”蝉衣取下发钗,抽出里面藏着的银针,单腿跪到地上,小心地将银针扎进他腿部的骨折处,“我虽然不能让您的腿恢复原样,但多少能减轻一些您的痛苦。”
陶三的眼睛有些红了。
蝉衣却顾不得安慰他,小心地将几根银针扎好后,一手抓住他的大腿,一手捏着他的小腿,试探性地轻轻扭动了两下。不行,时隔太久了,受伤的骨头已经长出骨骺,想要将骨头接回来,必须得刮骨才行。蝉衣又试了两回后,便松开了手。
看着她失望的脸色,陶三再次安慰她道:“就这样挺好,瘸了这几年,都已经习惯了。你要真给我治好了,反倒要让我不适应了。”
普通老百姓,谈不上什么卧床静养,蝉衣与陈韶跟着蕙音学医的第一课就是给人看病不仅要因病开方,还要因人开方。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陶三后,蝉衣道:“大叔,这个药瓶里有二十颗药丸,每日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