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端过一碗馄饨到跟前,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汤。
汤很烫,顺着喉咙一路滚下去,很快就将忙碌一日夜的疲劳烫散,让人打心底温暖起来。又喝了一口汤,陈韶才舀起一个馄饨吃下。是鲜肉馅的馄饨,大概是为照顾他们,肉馅很大,一口咬下去,满口的鲜香。又夹过一个小笼包,慢慢咬上一口,鲜浓的汤汁裹挟着鲜肉滚进嘴里,美得陈韶忍不住又多吃了一个。
吃过小笼包,又吃汤饼。
就这么一路吃了过去,雨露均沾,绝不厚此薄彼。
奈何他们的胃口虽好,也架不住堆成山一样的吃食。铆足了劲,每样吃了两个来回,身心都装得满满的了,还是剩下许多。
“不能浪费粮食。”陈韶看向旁边的两桌羽林卫,“嫌不嫌弃,不嫌弃就端去吃了,嫌弃我就打包回去晚上热一热再继续吃。”
羽林卫自然不嫌弃,三三两两上前来,很快就将桌上的吃食端走了。让他们慢慢吃,不用着急后,陈韶从汪正爷爷奶奶的面摊出来,逛向了其余的早点摊子。
各个摊主看到她,都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陈韶也会停下来,问一问他们的身体或是生意。很快,阳光开始升温,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造成拥堵,恰好王聪又派人来回禀已将范家、戚家的二房、三房带回太守府,陈韶便适时地止住脚步,朝就近的两户摊主闲说两句后,便坐着马车回了太守府。
范家、戚家老老少少的人将大堂前的空坝站得满满当当,马车都无法通过。
在靠着大门口的位置停下马车,陈韶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丁立生及任寿康、任中行、王聪、刘子壮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看一眼范家与戚家二房、三房的人,又看一眼大门外面,陈韶问丁立生:“两家的人都处理完了?”
“才处理了一小部分,”丁立生斟酌,“下官看一下带回来这么多人,也不知公子要如何处置,怕继续行刑会吓着他们,便特意停下来让他们清一清血迹的同时,也等着公子回来裁夺。”
陈韶答非所问:“太守府装不下这么多人了吧?”
“倒是还有几个院子,”丁立生如实回答,“只是肯定装不下这么多人。不过公子要是放心,丁家倒是可以腾出来几个院子,让他们暂时借住一二。”
任寿康忐忑地上前两步:“我任家也可以挪出来几个院子安置他们。”
王聪和刘子壮不吭声,默默地看着他们‘争宠’。
陈韶思索片刻,吩咐丁立生:“将二房、三房当家做主的人留下来,剩下的就麻烦你们丁家挪几个院子暂时安置一下。”
丁立生高声应是后,准备走时,陈韶又叫住他:“还有顾家、朱家的二房、三房,一并安置了。”
丁立生往范家、戚家二房、三房的人堆处去后,陈韶看向任寿康:“你们任家还能挪出来多少个住人的院子?”
任寿康枯寂的双眼霎时一亮,“还能挪出来十余个院子。”
“那就麻烦你们任家……”陈韶话到一半,突兀地转眸看向王聪。王聪立刻一挺身子,一副等候差遣的模样,陈韶忍不住笑了两声,“你应该也有副手吧?”
“有!”王聪回头吼了一嗓子,“沈宽,过来!”
沈宽在看守范家和戚家二房、三房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快步过来问道:“大哥,怎么了?”
“站好,大人有事要交代你!”王聪说道。
沈宽立刻面朝着陈韶站好。
“不用紧张,”陈韶不动声色地问了他几句,将气氛缓和下来后,才交代道,“近些时日需要麻烦你带着任家和丁家的人,跟着任爷与任三公子去将学子们已经解决过的庄子上的人带回来,过后,也得继续麻烦你带着那些人帮忙看顾一下他们。”
沈宽想也不想,便即刻应好。
“那就辛苦你了。”陈韶笑一笑后,吩咐李天流,“去挑三十个人给他。”
李天流挑人去后,陈韶又看回任寿康与任中行父子:“也辛苦你们了。”
任寿康与任中行父子连道不敢,待李天流将人挑好,便带着沈宽走了。
陈韶目送着他们走远后,才将目光收回来,看向王聪与刘子壮,“还有两件极为重要的事交给你们两个人,具体谁负责哪一个,因着我对你们了解不深,还需你们自己来做选择。第一件是跟着那些学子去处理各个庄子,在所有庄子处理完后,统计好余粮的数量;第二件是跟着全姑娘去清点各家的钱库、商铺等,也要在清点结束后,统计出各自的数目。”
刘子壮愣了。他一直没有把她的承诺当真,只当她的招安是为解决顾家、范家和戚家的一种策略,猛然听到她给他们安排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被王聪拉了一把才回过神来,“大人既信任小人,小人必不负大人所托!”
陈韶温和道:“先选择吧。”
刘子壮嘴快道:“我去跟着那些学子处理庄子上的事吧,王哥心细,清点钱库什么的比我合适。”
陈韶看向王聪。
王聪道:“那我就跟着全姑娘清查钱库和商铺吧。”
说着,揖手向全书玉一礼:“以后就请全姑娘多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