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若终于来向越王告退,且这一退就是直接退回初阳城。越王很是讶异,有心留她在都城别府再小住几日,又怕再生事端,便直言道,“来去只是路途辛苦,你若不怕辛苦便可随时再来。”
雯若却另外道,“哥哥为那女子与臣工周旋可谓煞费苦心!可是哥哥也须留神,务必使那女子在哥哥身上也用些心力,她若半点心力不曾使在哥哥身上,便也毫无顾念,到时说走便走!”
蔚朔更是讶异,“她又说要走?绝然不能!我见她这几日倒比初来时镇定许多!终日手不释卷。”
雯若赖得理他,他这位王兄有时是不太聪明的样子!雯若又闲话几句便转头去向妘楸辞行。
道明来意,妘楸更无话说,却见雯若守在案前久久未去,大有流连之态,一时想到越人之礼——“临别赠礼,以寄相思”。虽与她绝无可能相思,然赠礼当不可免罢!只是扫看桌上并无稀奇之物,又想自己本就孑然而至,身无所长,一概受用皆得蔚朔馈赠。稍作思量,起身往内室捧出两只木匣,推至雯若面前,“这是我学你们的样式自制的药囊,各有用处,”说着自其中捡出一只,“刺有‘安’字便是安神,‘悦’是悦心,‘沁’是沁脾,‘熏’是熏香……你若喜欢就带去几只。”
雯若抱过木匣一一看了,见缎面流苏皆选料上乘,只是针脚属实粗大的不忍直视,一看便知手作之人“但求致用不问精巧”,微笑着都收下了,又翻看另一只木匣,打开便是扑鼻的香气。
“此是花茶。也是新制的。你若不怕有毒,也可带去。”妘楸坦言。
雯若忍不住笑,“王兄说,你若杀人只眨眨眼便是,又何须用毒!”说着也收在了自己身边。
妘楸又等了片刻,见她仍无要去的意思,只好径直问说,“还有别的事?”
雯若忙答,“是澄儿,他恋着你那两只小狼,不肯与我同去……”
“这个不能!”妘楸摇头,“久歌与无瑕若随你们去了初阳城,必沦为大将军的桌上糜、榻下裘!”
雯若愈发笑开,“我不是问你讨要狼崽!是澄儿,王兄已准他留在宫中,我是想请你代为照看。”
妘楸怔了下,可也没有多说甚么,只是点头,又问,“还有别的事吗?”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雯若犹豫着,“就是还想请问,如果,青鸾入宫,你会不会善待她?”说时仔细省看妘楸神色。
妘楸略略蹙眉,“此事你不该问你王兄吗?毕竟供其锦食赏其华服拥其入眠的是他又不是我!”
雯若对女子的直言不讳也是哭笑不得,索性直言,“倘若真由你做中宫,鸾妹确实性子软弱……”
“只要她不碍着我甚么,我必不碍着她甚么!你们历代演义的宫闱之争,在我,是不屑一顾!”
雯若欣然,“我就知道必是这般!”说着起身,竟还微微行了个礼,算是拜别。只是走出几步又回身道,“你若还为‘百里问疾’一事困惑,大可不必。百里族长乃召国国师,召国太子刚刚及冠,嫡长子出身,位尊名贵,传言又生得神秀俊美,明睿慧达,此样骄子求婚帝姬也不稀奇!”
妘楸再次蹙眉,“百里是为召太子谋亲?真如你说,如此昭然明朗,为何臣子探查多日无果?”
雯若笑笑,“臣子奏事必得实证,否则即是讹传。此事涉帝姬名誉,又涉邻国朝政,谁敢乱猜!”
妘楸终得些许释然,“那召国太子……与你王兄相较……”雯若笑答,“我若是帝姬,必选召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