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油滑了,因势利势,这一回虽然走得不干净,但以后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荀悦皱眉不语,以他这些天的观察来看,此事最初是司徒马日磾和司空士孙瑞不满皇帝绕开大臣,与近臣决定国事;故而以辞任为要挟,逼皇帝回归重视尚书台,保住他们几个大臣的权柄。
为了不让君臣关系闹僵,士孙瑞等人特意留下回旋余地,荐举贾诩入中台,这样皇帝以后就是再找贾诩与荀攸商议要事,也依然算是在尚书台的范围内。至于起先群臣弹劾贾诩,那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劾奏,只要皇帝让步妥协,成功挽留下了士孙瑞,这些弹劾自然就烟消云散,贾诩也能顺利入尚书台——虽然是带着一身不好的名头。
这本是君臣之间彼此试探底线、表明态度的博弈,可一牵扯上贾诩,事态突然就变的不可捉摸了。
“贾文和自己知道,经受劾奏之后再入尚书台,对他来说害处大于好处,何况这么做就等若是陛下为了他做出的让步,帐也会算到他的头上,以他的个性,如何会犯这个险?”荀攸一语道破贾诩的算计:“他当天还特意问过陛下此举会造成什么后果,可见他是算定了会有今日的。是故母丧,理应也在他的庙算之内,这也是他脱身的时机。”
“那董芬的劾奏呢?”荀悦沉下了脸,他是正统的儒家士人,贾诩利用母丧给自己布局的做法让他很反感,即便是他的老母真的无药可医,那也不是用来算计的理由。想到这里,荀悦语气冷淡的问道:“你说他要借此把自己唯一的把柄除掉,难道这个也在他的预计之内?”
“那是自然。”荀攸点头道。
“可董芬又是何人指使的?”荀悦又问道,眼神带着试探。
“听说是右扶风典农校尉杜禀是李傕的旧部,与贾诩有隙,故而告诉了董芬。”荀攸一副事外人的模样,缓缓说道:“董芬是御史里头难得的一个正直刚烈的人物,眼里只有对错,知道此事后也不管情势,径直劾奏了。”
“我记得这个董芬是弘农人?”荀悦问道。
荀攸点了点头,看到荀悦试探的目光,他苦笑道:“此事到底与我有无关系,叔父都不要再问了。”
这时,荀悦突然叹了口气,再又拿起了笔:“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谋略运筹已经是当世殊绝,这为官之道怎么也如此了得?”
荀攸顿了顿,沉吟道:“战场与朝堂,看似迥异,其实是不分彼此的啊。”
“诶,我还是继续编我的书吧,你们的事,我掺和不了。”荀悦无奈的说完,低下头开始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