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神之人,乘驾云车,骖驾白鹿,上到天之门。”————————【气出唱】
“嗯。”裴茂手捋胡须,轻笑了一声,问道:“此战大功,泰半要归于这些山中野麋,若非如此,何能轻易破贼?如今倒还有人想吃了它……却不知荀君要如何处置?”
荀攸抬头看向裴茂,笑着推脱道:“裴公既有此问,定然是心里已有了计较,又何必使我现拙?”
“依我看,将彼等放归山林,只留下十数只雄雌健壮的,进献朝廷。”裴茂和颜悦色的说道,顿了一顿,继而说出了他自己的解释:“此番麋鹿闯营,助我军击破山中屯贼,堪称天意,理当使朝廷诸公知之。”
按裴茂的想法,他完全可以在报捷的奏疏中做些笔墨文章,把羌氐义从驱赶麋鹿这一段经历给隐去,直接说晚上有数千野麋闯入敌营,助我军大破壁垒。只要将此事归因于天意,不正好可以说明汉室得天之助?虽说不能彻底抵消这两年日食、地震等灾异带来的负面影响,但若是宣传得力,照样能佐证皇帝的天命所归。
至于隐去了这件事的人为因素,是否会引起羌氐的不满,这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彼等羌氐在朝中无人,又不关心朝政,根本无从得知裴茂这封报捷奏疏的内容,只要在封赏的时候多给他们一些金银名爵就可以了。
荀攸听罢,眸色一沉,他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过人之处,看来裴氏能从河东那场豪强的劫难中脱身无事,不是没有理由的。只要这件事运作得当,再加上南征的大功,裴氏完全可以从因为河东豪强事件、而势力孤弱的状态中走出来,并且以一个强势的姿态屹立于朝堂。
“当然,除了麋鹿自走入营以外,此战还是要靠诸将奋勇效命。”裴茂略有深意的看向盖顺、沮隽二人,揶揄道:“尔等可不要光顾着歆羡麋鹿啊。”
盖顺与沮隽俱是低头,连称不敢,此番负责攻打山屯的是那些羌氐义从和些许郡兵,裴茂将彼等的功劳进行了弱化,却并没有侵犯到自家攻下阳平的利益,而且彼等羌氐,立下那么大的功,岂不是要把他们给比下去?是故,他们虽不懂裴茂如此做的深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当是裴茂想借此献瑞、阿谀皇帝而已。
荀攸在一旁浅笑不语,这件事有利有弊,全在于裴茂个人的想法,他没有干涉的理由。不仅如此,为了保证军心,他还要尽可能的帮着安抚盖顺他们,毕竟这涉及到军功‘公平’,当初皇帝还为此事整顿过南北军军纪的。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了下盖顺,等几人说完了话,荀攸方才开口说道:“过了这么些天,也不知步兵校尉徐晃等人在傥骆道行进得如何了。”
沮隽立时来了精神,他是个聪明人,只是不愿意把聪明劲用在勾心斗角上,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获得认可。此时听到荀攸似乎要提到下一步的战略,他当即说道:“算算时日,彼等理应出谷了,就是不知道彼等可否攻下成固县,完成对黄金戍、西城等地援军的牵制。”
说着,沮隽伸手在制作粗糙的地图上点了点大致位置,按既定计划,成固县要起到一个牵制、震慑的作用,防止在大军攻打阳平、或是围攻南郑的时候,有援军从黄金戍、上庸等地过来。如今他们已经拿下阳平,若是成固已经易手,那南郑就势如孤城,唾手可得了。
“成固那边是如何情况,尚不得而知,如今且不论其他,我等拿下阳平后,就要做好进军的准备。”荀攸目前还未曾从俘虏口中探知什么有用的讯息,按他们的话说,南郑方向的粮草支援都是几天来一趟,彼此消息传递也不是每日都有,所以荀攸不再对徐晃那支偏师是否成功完成既定战略进行猜测了。
“末将愿为先锋!”盖顺与沮隽异口同声的说道。
裴茂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可争的?明日一早,我等大军启程,沿路招摇。好让张鲁自己在心里度量,但凭他一个小小的南郑,能否挡我朝廷大军!”
于是到了第二天,裴茂与荀攸等人带着数万大军,诈称十万,一路向东,往南郑而来。与此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成固出发的徐晃等人也是打着数万人的旗号,从东边进军南郑。
阳平、成固皆没,汉中震动,其郡治南郑骤然受到了来自东西两面的夹击,而此刻的南郑县只有部将杨帛统率的万余兵马,根本没有做好充分迎战的准备,这让张鲁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又惊又惧,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气度荡然无存。
“张卫、杨白等竖子误我啊!”张鲁召集麾下心腹、宾客,对众人拍案大喝,怒声道:“还有成固,傥骆道不是樵夫猎人才走的险路么?多少年不曾通过商旅了,哪能一下走来数万大军!”
张鲁无论是掌教之初、还是刚入汉中的时候,都没少杀过人。只是这几年他坐稳了势力,又听从了阎圃的建议,对这些人示以怀柔,这才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儒雅敦厚的‘师君’,全然忘了他当年借刀杀人,利用张修杀死太守苏固后、又寻衅杀死张修的冷酷。
此时的张鲁拍案而起,那一身骇人的气势,让在场的姜合、李庶等人只觉得浑身毛孔紧缩、寒气彻骨:“如今阳平、成固已失,南郑再无险可恃。士气挫伤,我等该如之奈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