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擎着巨石几下砸开了门,此时营寨上下早已没有死守之心,有的救火、有的各自逃命,丁奉则是身穿轻甲、手持短剑,在慌乱的蛮兵中杀来杀去。
营寨得手之后,蒋钦不待修整,立即派狐忠领兵火速下山,这大狼山正是鄨县西边的屏障,如今险要已失,鄨县只来得及发现山上火光、还没做出什么应对,山上就已杀来了官军。
鄨县位置重要,既是牂柯郡北部重镇,又能通过江水连同荆州武陵郡,成为插进武陵蛮背后的一枚钉子。蒋钦夺下此地后,很快搜罗船只,顺水而下,一路上叛乱县邑纷纷反正,不多日便杀至郡治故且兰。
比起东边蒋钦的势如破竹,庲降都督孙策在越嶲郡却啃到了硬骨头,因为他来晚了一步,越嶲叟兵直入蜀郡属国,极大地震动了毗邻的蜀郡,益州刺史邯郸商仓促指挥郡兵应战,打乱了孙策与之约定部署。最后孙策好不容易才将叟兵击退,最后被高定元拦在灵关道,几次强攻都不可得。
此时孙策通过征调蜀郡、广汉等郡兵,加上所部兵马一共五、六千人,顿兵灵关道多日,无半点进展不说,就连孙策的从兄、中郎将孙辅都在一次进攻时中了叟人的毒箭,气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了。
营中,一众孙氏亲信齐聚,在榻边看望孙辅,只见孙辅胳膊上缠着白布,手拉着兄长孙贲,口中哀劝道:“这仗打不得了再打,我等从江东带来的儿郎们可都要死在这不毛之地了!”他看了眼脸色沉痛的孙贲、又看向一旁的孙策:“不是我畏战惧死,我原在江东攻山越、讨贼寇,何尝怕过刀剑?只我实在不知为何还要打下去于朝廷而言,我等终是外人、外军,倘在此处与叟人消磨,未尝不是暗合了朝中人的意”
“阿兄。”孙策忙道:“别说了。”
“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孙策的另一个从兄弟、中郎将孙暠则在一旁怒目叱道:“当初周公瑾说降我等的时候,许诺的什么?结果天下大定了,该有的封赏没多少,徐晃却几次动手把咱们拆散,如今程公、韩公还在幽州饮风吞雪呢!我等又被调离江东,来到南中这个穷僻之处,甫一来时,那些跟随来的儿郎就不知有多少死于瘴疠,就连孙伯海都如今才立足,又是这个徐晃催使着去打什么叟人,这再打下去,最后也不知便宜了谁!”
孙辅躺在榻上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此时只得呃、呃的喘着气,勉强点头表示附和。
“周公瑾许诺你什么?”孙策冷冷道:“我怎么不知道。”
孙暠性情最是乖张,谁也不怕,唯独就怕孙策,刚才他逞一时口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时见孙策的神色,背后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孙暠会察言观色,看到周围的人因他这话并没有表现什么抵触的情绪,居然又有了底气。
吕范见气氛不对,连忙打起了圆场道:“当年孙公孤军入雒,勤王救驾,正是忠义之表。我等反正于朝廷,亦是如此,倘若说是为了私利,岂不是让人笑话?”
“连自身利害都分不清,谁还跟你说什么大义!”孙暠冷笑一声,似乎还想顶撞孙策,但看到朱治、陈武等人已面露不善,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转身走了。
“这小子到南中得了一场风寒后就开始怕死了!”曾效命于孙坚、辅佐孙策的老将朱治啐了一口,毫不客气的嘲讽着,又对孙策、孙贲等人说道:“我等不必理他,将其调到后方管辎重就是了,只是伯符这仗,可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人人都知道再打下去即便拿下这处险隘,自己也会损兵折将,如今他们别说天子、就连徐晃的嫡系都算不上,哪里还肯出死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