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在手里,分别卷成两团小花,又将内裤和文胸一一叠好。
做这一系列工作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对它们的款式尺码面料这些进行短时间研究的兴趣,拉开抽屉,把它们工工整整地放了进去。
刚合拢抽屉,微信来了消息。
张安竹:“我已经上车了哦。”
陈流火回:“一路顺风。”
张安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因为速度太快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景物,抿起唇,微微一笑。
襄城和江城距离两百多公里,四十多分钟后,高铁抵达了襄城站。
拉着行李箱,张安竹缓步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回来的具体时间,所以没有人来接她的站。
来到出租车搭乘点,她坐上一辆出租车,说出家里的地址,而后,便看着出租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出租车司机见她漂亮,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她,还想方设法地和她搭话,问她是襄城本地人还是来这边探亲访友,张安竹一句都没有搭理,等到了后,她付钱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箱,缓步走向街道的尽头。
她的父母原本是一家国企工厂的工人,这片都是单位的老宿舍,房龄超过三十年,她自出生便生活在这里,直至十八岁。
张安竹看着这一片透着陈旧老迈又熟悉亲切气息的区域,心中有些难以描摹的怅然。
她有多久没踏足过这条街道了?
好像……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没有再回来过。
如果按照日历上的日期,也就是三年多的时间……
但若加上前生的时间,那就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数字了……
因为这里是工厂宿舍,所以人员基本固定,很多人都是老邻居,迎面有个大婶认出了张安竹,愣了一下,笑呵呵问:“咦,是竹子吗?好几年没看到你了,今年回家过年了?”
张安竹对对方毫无印象,估计着对方应该是父母的老同事之类,礼貌地笑笑,点了下头,便和她擦肩而过。
她走过去后,听到另一个人正和那大婶低声窃语:“这丫头从小就怪怪的,听说前几年不知为什么和她妈吵了一架,然后就不肯回来了,今年居然……”
踏上一段石阶之后,张安竹看到了几幢老楼房,她的视线落在最前方的那一幢,一楼左边那套的阳台里,杆子上挂着些腊肉和腊鱼,透过玻璃,依稀能看到房间里的电视机在发着光。
张安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才拐过去,走进了楼道口。
到了一楼,她站在左边那扇门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她说。
门马上开了,门后的中年男人直接愣住。
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出闷闷的三个字。
“回来了。”
“嗯。”张安竹淡淡地道,“东西好重,我先进去。”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厨房里传来,然后张安竹就看到母亲跑了出来。
看到张安竹,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眼里有喜悦、惊讶和期盼,她走上前,似乎想来抱张安竹,但又猛地停下脚步,过了会儿,才又喜又悲地说,“怎么没提前说一声今天回来?!”
张安竹的视线落在她发白的两鬓上,忽然有些震动。
她不知道,原来妈妈这个时候头发就已经开始白得这么明显了……
明明前几年还黑得很……
她扯了下唇,轻声说,“免得你们去高铁站接我。”
“那也应该先说一声,我才好准备菜。”母亲伸出手帮她接过行李,“来,东西给我,重不重?哎,还挺沉的。”
父亲则是拿过行李箱,默默地放到一边。
“你这突然回来,吃过午饭了吗?”
张安竹摇了下头,不过又说,“中午在车上吃了点零食,现在不饿。”
“我和你爸中午本来准备吃昨晚的剩菜……”母亲拍了下腿,说,“这样,我现在去给你下碗肉丝鸡蛋面,等十几分钟就能吃,。”
“不用,我现在不怎么饿。”张安竹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打断了她。
“你要是不想吃面条,我现在让你爸去前面馆子点几个你爱吃的菜,就是不知道这快过年了,他们有没有关门。”母亲继续说。
“妈,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张安竹深吸了口气,音调变得严肃起来。
母亲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抱歉妈妈,”张安竹静了会儿,抿了下唇,柔声说,“那就煮面条吧,分量少一点,好吗?”
“诶,好。”母亲连忙风风火火又去厨房了。
父亲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会儿扭头看着张安竹,声音还是闷闷的,十分低沉:“你别生你妈的气,她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
她也习惯了。
“先把东西放一放吧。”父亲说,“知道你要回来,你妈早几天就把你的房间全部打扫过了。”
“好。”
张安竹拿着行李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