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一趟。”
突然,张安竹的一只手迅速地伸了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腕。
陈流火转身看着她。
张安竹抬起了头,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搭在肩头和脸颊上,雨水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但凤眼中的目光却明亮滚烫,宛如雨夜中燃烧不灭的两团火。
“你答应我,一定会回来。”她用力咬紧嘴唇,喃喃地说,“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如果、如果你回来了,我就把它告诉你,知道了吗?”
陈流火点点头,“好,我一定回来。”
张安竹的手终于再一次松开,转身继续替方晓做着心肺复苏。
大约一两分钟后,方晓突地发出猛烈的咳嗽,并吐出了不少水。
“哎呀,吐了吐了。”
“看来没事儿了!”
旁边的年轻男女纷纷惊喜地呼喊起来。
张安竹呼出口气,扭头对那女人说,“麻烦你帮个忙,继续按。”
那女人赶紧来换下她。
张安竹站起来,转身看着江水。
这时候雨稍微小了一点,加上天也近五点了,天空不是那么暗了。
她依稀看到陈流火游近了老徐,然后一把抓住老徐,转身往岸边游来,还冲她招了招手。
张安竹轻轻松了口气。
看来,他还有余力。
但就在这时,江水突然卷起了一个浪头,朝着陈流火和老徐拍打了过去!
“艹!”陈流火喊了一声,只来得及用力把老徐往岸边的方向推了一下,自己就被浪头卷了进去。
张安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一瞬间,她已经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这一瞬间恐惧、害怕,紧张,担心,直接将她几乎压到崩溃。
那一对男女中的男人,似乎鼓起了勇气,在老徐连滚带游地接近岸边的时候,跳入江水,用力将老徐给拽上了岸。
老徐滚在地上之后吸了半口气,也是一顿狂咳,然后总算是抽进去一口整气儿,稍微缓过来了,连忙爬起来,面向江水,大声喊:“陈流火!”
可是张安竹一点儿也没注意到。
身边的那对男女在惊惶地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她连一句听不清,只觉得整颗心不停地不停地往下沉沉沉沉沉,像是永远沉不到底,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江水一个浪头过去将陈流火卷起来的那一幕在她眼前反复地闪过。
她甚至希望那一刻的人是她自己。
突然有人指着江水中的某处,叫道:“在那!人在那!”
张安竹一个激灵,立马朝着对方指的位置看去。
那儿距离她的所在已经有一段距离,加上下雨,她只匆忙地捕捉到了一眼,似乎有个人在水里游着。
但就这一眼,却让她猛地觉得一阵头晕,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全身都发软,手抖得厉害,背后全是冷汗。
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甚至下一秒都可能晕厥过去,但她强撑着让自己站着,因为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对,看得更清楚一点。
再近一点……
张安竹不知不觉地抬起脚,往那边走过去。
看清了,确实是有个人。
他游近了,越来越近。
他从水里站起来了。
他上了岸。
他朝她走了过来。
张安竹的心突然不跳了。
许是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那种先是痛苦不堪的绝望,紧接着是不可思议的狂喜、大喜大悲的叠加之下,比过山车还要激烈一百倍的情绪,顿时如百米高的海浪一般,汹涌扑来,吞没了她。
她直接腿一软坐在了河边儿上,过了几秒才缓过劲来,突然又猛地爬起来,用她最快的速度,往陈流火这边飞奔过来。
奔到他面前两米远的时候,才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
“答应你会回来的,”陈流火看着她,笑了一下,“说好了,回去要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啊。”
张安竹直勾勾地瞪着他,没出声,两秒钟之后,她猛地往前一扑。
陈流火没防着她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刚抱住她,她已经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力量传来,陈流火配合地低下了头,然后,她的嘴唇狠狠地压在他嘴唇上。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笛声。
*
医院内。
洁白明亮的病房。
病床上,方晓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往四周看了看,认出了是医院,接着又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陈流火和张安竹,顿时回忆起了什么。
听到病床方向传来的动静,陈流火和张安竹都看了过去。
看见正试图用手支起身子的方晓,张安竹连忙走到床边,轻按了下她的肩。
“醒了是吗,别乱动哦,”她对方晓说,“医生说你肺部可能受了损,得卧床休息几天观察一下。”
方晓躺平下来,看着她,轻声问,“我们的车是不是掉水里了?大家都没事吧?徐智呢,他怎么样?”
张安竹刚要说什么,陈流火忽然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