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芳两眼一黑,歪着身子倒了下去,也亏得旁边的余芬反应快,两手一抻,稳稳地捞住了她。
“荣芳”顾征麟愣了一下,一把从余芬手里抢过人,抱起就往院里跑去:“快去喊大夫!”
顾芊芊怔然地盯着陈荣芳纱裙上隐隐透出的一抹淡红色,恍然回过神来,提起裙摆直奔侯府西边的客房。
整个院里内外安静得只剩下风吹叶子的沙沙声。
肖培升凝神屏息地眯着双眼,两指搭脉,神情严肃:“顾老爷,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一直把你养在府里,就是让你好生照料的,如今你说情况不容乐观?”顾征麟面色铁青:“要是我的孩子没保住,你以后也别想在金陵城里混下去了!”
少见的,顾征麟发了狠话。
顾芊芊一听,不着痕迹地踢了肖培升一脚:“肖大夫,我相信你的医术,你一定要保住我娘腹中的孩儿!”
“这是自然,还请各位放心。”肖培升默契地看了一眼顾芊芊:“我之前就说过,夫人身子虚弱,需要时时以野山参为药引进补,如今这状况,需得更加小心谨慎地养着。”
“需要用什么,你尽管开口!”顾征麟说着一顿:“但是,你要是没保住”
“顾老爷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力保夫人母子平安!”肖培升打断他的话,信心十足地说道。
见状,顾征麟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顾芊芊见他手沾有血污,面容也有些疲倦,贴心地上前安慰道:“爹,您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片刻,这里有我和肖大夫看着。”
“也好,”顾征麟揉着酸涨的太阳穴:“芊芊,你们好生照顾着,有什么情况赶紧告诉我。”
顾征麟走后,躲在院外头的余芬走了进来。这老妇人虽然粗俗,但多少还是懂些老道理的,方才她一见陈荣芳那般模样,心里料定大事不好,可刚刚在外头偷听,大夫又信誓旦旦地说没什么问题。
她走到床前,默默看了许久,满脸的褶子堆到了一起:“不妙,不妙啊,看样子这胎怕是要滑了”
“姨婆,你记好了,这话你在咱屋里头说说就好了,出了外头,一个字都不准提!”
顾芊芊面目阴沉,细长的柳叶眉倒钩,透着几分狠色和警告。
余芬一猝,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我晓得的,晓得的”
“二小姐,你也别吓她了,”肖培升从袋里掏出刚得的一锭银子,在手里掂量着:“她说得也没错,夫人这身子怕是撑不过几天了。”
“可是你刚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你怎可出尔反尔?”
“二小姐,你刚才到西厢客房找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肖培升抬起眼皮看向她,那种眼神,仿佛像在看着一锭锭的银子:“你说不管顾老爷问什么,我只需要回答胎儿没事,能保住,即可!”
“芊儿啊,你听姨婆说,”余芬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我有个主意,你听听看能不能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