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可说了缘由么?”
萧奇峰蹙目摇头:“婉婉,以后,你要多花点心思了。”
“女儿明白。”
萧婉婉扼腕怒目,她是何等人物,岂容得他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这等屈辱她怎甘忍受?即便萧奇峰不说,她也要奋力一雪!
…………
镇南侯府,南院偏隅,院里梨花凋落一地,丫鬟们闷声不语地低头各自忙活着,顾芊芊失神地站于屋外。
这几日打发出去跟着顾征麟的小厮回报,他天天都往城南陌巷的“青风茶楼”里钻,而且时常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金陵城里所有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最喜爱在那里品茶赋诗。她们喜欢将诗作贴于楼中的“揽月榜”上,有专人负责统计榜中诗词下的跟作者,留言批注称赞最多的,是为每月的榜首。
能得榜首者不多,能连占鳌头者更是少数。
顾征麟既然能想到去此处,再娶的念头只怕是更加坚定了。
“芊芊……”屋内,陈荣芳虚弱地喊着她。
她叹了口气,挑了帘子进屋,陈荣芳病容满面,额头上还扎着一块红色的宽布,余芬说这是她们乡里妇人保胎的习俗。
“你爹呢?”
顾芊芊看着憔悴不已的陈荣芳,一阵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是淡声道:“他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陈荣芳闻言,不由得红了眼睛:“他最近对我们的关心是越来越少了。”
“他去了青风茶楼,今日想必也是如此。”顾芊芊说着,面容闪过狠绝:“娘,我们差不多,要准备了。”
正说着话,突然听得外头余芬一阵接着一阵凄厉的哭声,她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见了陈荣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瘫坐在地:“芳儿啊,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陈荣芳见余芬蓬头垢面的,一身的衣服也像是在泥巴堆里滚过似的脏不溜秋的,一急,心“砰砰”地直乱跳:“婶娘,这几日你不是去庄子上了吗?怎么……”
“我的儿子,还有庄子里老陈家的人,都,都死了……”
“死了?”顾芊芊只觉浑身一凉,她头皮发麻,一把揪住余芬:“是谁干的?是顾澜庭吗?”
“我不知道……”余芬嚎啕大哭着:“我早上醒了,去找大春,就见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床,早就没了气儿了,还有大力,他也死得好惨……接着上工的那些人一个个喊了起来,死人了死人了……我过去一看,棚子里死的,全是我们老陈家的人……”
“肯定是顾澜庭!”陈荣芳气得连喘着粗气,她撑着身子爬下床,扶住几乎要背过气去的余芬:“婶娘,她欺人太甚,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替大春报仇!”
“芳儿啊,大春啊,我的儿啊……”余芬拍打着地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居然敢……她居然敢……
顾芊芊双唇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咬紧牙关,面色惨白。
“她这么做,是真的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么?”顾芊芊感到越发的无力,那是一种任人宰割的痛感。
脑子里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要么她死,要么,顾澜庭死!
“婶娘,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陈荣芳使劲地摇晃着余芬的身子,想让她清醒过来。
“对,芳儿,你说的对……”余芬幽幽地抬起乌黑的眼皮,目光惨淡:“报仇,我要给大春报仇……”
“是的,婶娘,一定要给大春报仇,找人把她杀了!”
“对……”余芬挣扎着起身,抹了一把眼泪,看了陈荣芳一眼:“找人,把她杀了!”
看着余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顾芊芊不免疑惑,这样一个乡野农妇,有什么本事?可刚才见她一副绝然的神情,却仿佛这杀人的事又是十拿九稳的。
“娘,就凭她,能杀得了顾澜庭?”
“芊芊,别小看了她。”陈荣芳坐回到床上,疲累地合上眼:“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她来金陵?”
陈荣芳院里翻天的时候,顾澜庭已回到了侯府,夏晴正候在院里等着她,见她入门,急忙上前接过她解下的披风,把腰牌递回给了她。
“侯爷,事情都办妥了。”
“嗯,”她接过腰牌,垂眸打量着她:“你家人都无恙吧?”
“家里人都好,多谢侯爷!”夏晴说着,感激跪地:“要不是侯爷,我的家人此刻怕是早与我天人永隔了。”
“起来吧,在我这儿,别动不动就跪。”
“是,”夏晴再次拜谢,这才起身回话:“侯爷,那些手里沾了人命的,我一个都没有放过。其余在庄子里作威作福的,打了一顿后,都被墨大哥带走了。”
“可是侯爷,”夏晴不无忧虑:“万一陈姨娘知晓后报官怎么办?我本想着将那些尸体一并拉到乱葬岗悄悄埋了,可墨大哥说用不着,就都给堆到棚户里头去了。”
“无妨,就这么处理。”顾澜庭黑眸平淡,看不出波澜:“夏晴,你家人都在庄子里当工,你若是想回去跟家人一起,便去吧。”
“侯爷……”夏晴闻言一怔,眼眶有些湿润了:“不瞒您说,我确实想回庄子里,爹娘老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