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这一杯酒,让他与老武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他这时才有些明白为什么老武头将自己比作武松,而将那个坐馆比作宋江,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马亮不断追问老武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老武头却是闭口不谈。
“傻小子,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么刨根问底儿的就没意思了。”
马亮看老武头实在不想说,自己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在追问。
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几个人擦了擦嘴,准备结账离开。
楚江河惦记着老武头那身本领,问道:“老先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老武头自嘲一笑:“哪里有什么高就,混口饭吃呗,港城生活成本这么高,现在也就随便做点杂活,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在京城的宅子卖给了楚江河,老武头拿到八千块钱,这笔钱换成港币也有两万多。
本来他还想着这笔钱就算在港城不算多,但也够自己轻松几年,结果到了港城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这种城市的生活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尤其是他这种外来户,毫无根基,在港城这种大城市中租房子要钱,吃饭要钱,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钱钱钱。
自己带来的钱看似不少,总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啊。
京城的宅子都卖了,自己也没有了退路,这时候再回内地又算怎么回事,只能硬着头皮在港城待了下来。
自己岁数又大,自己会的东西又用不上,凭借着自己当年老友的关系,不说荣华富贵,基本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老武头心气高,再看出自己当年老友不过是个耍把人之后,也不愿意就这么一直寄人篱下。
自己有手有脚,隔三差五的打个零工,再加上自己带来的那笔钱倒也够自己撑下去的。
楚江河看老武头落寞的神情,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甘心于此,因此提议:“老先生,相遇就是有缘,况且咱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刚才听您说您还懂古玩字画?您如果有真本事的话,我这里倒有个好差使。”
“真的?”老武头听到楚江河提到自己的本事,有些得意:“不是给你吹,我也是正经学过艺的,光是琉璃厂的伙计我就做了九年,机缘巧合之下离开琉璃厂之后换了营生,做牙行的讲究的就是个眼力,这么多年经我手的物件不知凡几,还从来没有打过眼,他张伯局有不少好东西都是我给他淘换的。”
老武头对自己的手艺是引以为傲的,这是他老手艺人骨子里独有的骄傲。
琉璃厂那是什么地方,说句不客气的话,乃是天下文玩中心。
清朝倒了之后,从宫里还有那些没落的王爷贝勒的府上流出了多少好东西,大都得经过琉璃厂。
也就是他老武头没那个本钱,要不然凭他的本事,说什么也要在琉璃厂掺和一脚。
楚江河有些怀疑,这老武头不是喝多了吧,听这口气他连张伯局都不看在眼里,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楚江河呵呵一笑:“老先生,我那里倒是有个物件,有时间你给掌掌眼,要不今天咱们就这么的,我们就先走了。”
“怎么你不信?你觉得我在瞎掰?”老武头见楚江河说走就走,这明显就是不相信自己啊,感觉有点受到了侮辱,拉住楚江河道:“左右我也没事儿,现在就跟你去看看。”
楚江河苦笑:“老先生,现在天这么晚了,不行咱们约到明天?”
“无妨,我老人家觉少,再说港城屁大点儿的地方,来去也方便。”
楚江河也不知道他是酒意上涌还是本身脾气就这么倔,见他拉着自己不松手,总不能就这么甩开他吧,没辙。
“老先生,行吧,那你跟我们走一遭。”
老武头自无不可,他在港城也没有亲人朋友,早就待着有点烦闷,好不容易遇到两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也不愿意就让他们这么离开。
楚江河让马亮结了账,几个人打了车直奔四季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房间,楚江河将装罐子的那件行李大大咧咧的放到老武头面前,道:“老先生,您上眼。”
老武头见状一脸错愕,看楚江河的态度,明显不是个贵重的东西,就这还让自己上眼?
今天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可来都来了,看看就看看吧。
等他打开行李,却见行李放着不少的棉花,扒拉开棉花,见到一个梅瓶。
老武头只看了一眼就嘶的一声,然后郑重的将这件梅瓶轻轻的放到酒店房间的桌上,仔细打量起来。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晚上,房间里的灯光条件不足,老武头这一打量时间就长了。
老武头看的十分认真,翻来覆去的。
楚江河在旁看来老武头却是有些痴愣了,魔怔一般呆呆傻傻的盯着那件梅瓶足足看了有二十多分钟,口中还念念有词,却是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最后老武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江河,说了一个问句:“这是……元青花?”
楚江河脸上含笑:“您怎么看出来的?”
马亮在旁看的心急,问道:“老先生,这东西很贵重?能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