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小声嘟囔并没有引起面前先生的注意,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这样的先生,陈昭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抹痛苦之色。
“啊,我还要被这样的先生折磨多久啊?”
他挠了挠头,趁着前面的先生不注意,自己偷偷的在下面翻开了一本书,自己静悄悄的看着。
前方的先生还在讲授着《论语》,继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而陈昭自己偷偷看的则是央求母亲为他偷偷拿来的,父亲珍藏着的书籍。
据说这是他大父所著作的书籍,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就算是他的父亲也是在十来岁的时候才从大父的手中获得。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着书籍中所记载的内容。
屋子外。
陈慎、陈野两个人站在那里,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陈野的嘴角带着和善的笑容。
“这小子。”
陈慎有些嘟囔的说道:“这也是奇了怪了,每次我考核他的时候,他都能够把所有的内容都完整的背诵下来,并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有些尴尬:“我以为他上课的时候在认真的听先生讲解,但没有想到.....”
陈野却并不为意,他背着手往院落中走去。
此时已是冬日,昨夜方才下了鹅毛大雪,路上、树枝上都落下了点点的白雪,在一夜的倾覆之下,雪已经是覆盖了整個地面,积了深深的一层。
“教育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昭儿困倦在这一方小小的屋子里,而是让昭儿能够明白世间的道理,并且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初你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如今这个条件,可我依旧让你自己学习。”
“而如今,你教育自己的孩子,想要让他在百家老师的教导下理解百家的内容打下基础,这是一片爱子之心,所以我并不干涉你的决定。”
“可,慎儿啊。”
陈野叹了口气:“你太过于忙碌了,你忽视了昭儿的天赋。”
“也忽视了另外一点。”
此时的陈野神情十分严肃:“这一点是你在成为司寇,踏入朝堂后,逐渐养成的习惯。”
“这是一个坏习惯。”
“为父今日喊你前来,目的便是为了改正你的习惯。”
他看着陈慎,轻声道:“从昭儿的事情中,你可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坏习惯?”
陈慎听着陈野的话,逐渐陷入了沉思。
一个坏习惯?
但是自己应当是要从陈昭的事情中发现的?说明自己在教育昭儿这件事情中,也下意识的犯了这个毛病是么?
他开始抽丝剥茧,一点点的思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陈野站在院子中,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看着这个已然算是中年人了的儿子。
人生在世,哪有不犯错误的时候呢?
更何况陈慎犯的并不是什么大错误。
即便是他也会有失误的,比如之前不知道写什么东西留下来。
可现在他知道了。
即便是之前已经有了汇合他思想、教导族内嫡长的“教材”,也缺少一本杂糅了教育、族规等等内容的“杂记”。
一本看着不像是以教育为目的的,不那么严肃,却可以让族内的孩童潜移默化中养成好习惯的杂记。
此时,屋内先生的教导正好停顿。
下一句的吟诵声继而响起。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陈慎抬起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看着面前的父亲:“父亲,我知道了。”
陈慎的声音中带着歉意、带着愧疚:“我在司寇的位置上高高在上,忘记了“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
“我忘记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之区分。”
“我忘记了父亲交给我的书籍中,曾经所说的话语,我不仅仅是司寇,不仅仅是陈氏的嫡长,我还是陈昭的父亲,还是您的儿子。”
“我忘记您曾经说过的,“过程”与“结果”,有些时候要注重过程,有些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看结果。”
“享受过程,分析结果。”
陈慎站直了身躯,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从陈氏的嫡长子变成了秦国的司寇,以陈氏之名而获得了无数的荣耀,于是,他渐渐的迷失在了这个身份当中。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应当做的。
他有些“傲慢”了。
陈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好了,不必想那么多了。”
“人哪有不犯错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屋内的两个人,轻笑一声说道:“不过么,君上有想法让昭儿进宫,与公子稷当一个玩伴和伴读,你觉着此事应当如何?”
陈氏的许多事情,除非是陈慎这个辈分和身份无法解决的事情,否则他一直都是让陈慎处理的。
毕竟陈慎如今已经这个岁数了。
陈慎略加思考,后说道:“此事父亲不方便出面,毕竟老师与君上之间的关系,也不好拒绝。”
“而我以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