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看起来大约摸七八岁的孩童其中一个拉着眼皮,冲陈安使了個鬼脸。
其中一个看起来更“精致”些的孩童说道:“略略略,师兄你就是嫉妒老师更喜欢我们两个,所以才会一直对我们不耐烦的。”
陈安翻了个白眼,看着蔺礼有些不屑的说道:“我?嫉妒你们?”
“笑话。”
他环抱着手臂,看着蔺礼以及陈鲈说道:“老师再喜欢你们两个,不也是把你们两个交到了我手里?”
“再者说了.....”
陈安微微一笑,冲着陈鲈说道:“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收拾不了师弟,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了?”
陈鲈站在那里一脸无奈的说道:“父亲,我并未曾对你用鬼脸,也没有招惹你吧?”
“你怎么能够将无法收拾小师叔的怒火,发泄到我身上呢?”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否就是圣贤书籍上所说的“小人”行径?”
看着陈鲈一本正经的样子,陈安蹲下了身子,拉扯着他的脸颊,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你,跟着你小师叔都学坏了,怎么还会顶嘴了?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陈鲈知道陈安并未生气,于是调侃的说道:“当然是师公教我的。”
陈安撇了撇嘴,还没说话,远处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或者说是叶子被踩碎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远处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从容之色,正是陈安的老师,庄周。
他看向陈安有些莫测的说道:“是我教的,如何?”
陈安连忙轻咳一声,脸上带着些无赖的神色:“嘿嘿,既然是老师教授的,那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听着就是了。”
他耸了耸肩肩膀,连忙转移话题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庄周冷哼一声,继而看向了站在那里的蔺礼:“你父亲又来了一封信,想让你回去,你是否愿意?”
蔺礼神色中带着些许犹豫,事实上他有些想念家了,但他却不舍得与陈鲈以及师兄分离。
他思念父亲是真事,会思念师兄以及小师侄也是既定而无法改变的事情。
当即叹了口气,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陈鲈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摆。
陈安站在那里看够了热闹之后才笑着说道:“师父,小师弟也已经一两年未曾回去了,他尚且是个稚童,难免心中有思念家乡的情感。”
“可他一个人回去的话,路途遥远怕是会出问题。”
“不如便由我和鲈儿两人一同陪着他回去?待到过了今年的冬日再回来陪着您。”
他嬉笑着说道:“您觉着这样如何?”
庄周瞥了一眼陈安嬉笑的样子只是微微点头:“也好,便这样吧。”
他沉吟了片刻后又说道:“你们不必着急回来,你离家也有多年了,鲈儿更是已经许久未曾回去过了。”
陈安来拜师的时候是昭襄王十年,如今已然是昭襄王十五年了。
五年光阴未曾归家,于孩童来说是会思念家乡,和如何能够有成人思念家乡的情绪来的绵延呢?
稚童或许会有些思家,但那种情绪一般都是来的又快又猛,但去的也是又快又猛,可成年人的思念,则是绵延不断而又痛楚的,几乎时时刻刻蔓延。
陈安站在那里有些许沉默,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庄周已然转过了身。
他本是道家的先贤,性格又比老子更多了几分的“逍遥”之感。
纵然已然这个年岁了,整个人看起来却也依旧十分轻松。
待到庄周离开了后,蔺礼才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陈安说道:“师兄,您也会想家么?您也会想父母么?”
想家?想父母?
陈安站在那里,想如同之前一样嬉笑怒骂将这个事情拆过去,可却始终做不到。
他的父母早已经逝去,而家对于他来说也早就成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
官渡算是他的家么?
陈安不知道,但他觉着,自己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
........
昭襄王十五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整个咸阳城都处于一种一如以往的平和。
咸阳学宫该如何还是如何,朝廷看起来好似是除却更换了两个国相之外,其余的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人们觉着日子一如既往。
当然,有一个人不这样觉着。
范雎。
范雎坐在相府中,脸上的神色带着浓密的忧愁,他的手不断的在袖子中摩挲着,显得十分挣扎。
他在考虑一件事情,一件与这个时代背离的事情,一件若做出来,会让天下所有人都觉着震惊和迷茫的事情。
范雎想要逃离秦国。
是的,辞去相国的位置,逃离秦国。
在战国这个时代,士子逃离某个国家,之后去往其他国家担任国相的位置这种事情是很平常的,不说其他的,就说现如今秦国的右相田文,他之前不就是齐国的孟尝君以及国相么?
比如乐毅、邹衍,他们在去往燕国之前,都是其他国家的名士和臣子。
这个时代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