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中的火焰将一切都逐渐的燃烧了起来,慢慢的烟火气开始飘向半空中。
嬴稷闭上眼睛,心里则是在思索着关于陈氏的事情。
第一次的试探告终,他没有占据什么好处,但陈氏也并未占据到什么好处,他比之陈氏有一点的好处是他可以不断的试探,而陈氏的机会并不多。
这是“王”的特权。
“父王啊,我该如何对待陈氏呢?”
其实嬴稷并不是那么害怕陈氏,他对付陈氏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他害怕陈氏的权力日渐扩大后学习齐国的“田氏”,亦或者学习“晋”,无论是田氏代齐还是“三家分晋”都让战国时期的王害怕与恐惧。
他们担忧自己的臣子成为田氏、成为下一个三晋。
越强大的国家,越是担忧。
其二,嬴稷想要收回那分散的权力。法家提倡的便是建立起来一個封建专制的统一王朝,但专制是由谁专制?是有君王。
如今的秦国臣下的权力太大了。
陈氏在其中所占据的比重也太大了......
嬴稷再次叹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都给按下去,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合适的、能够将陈氏手中的权力全部要回来的机会。
.........
文安君府
陈慎回来之后,陈守就非常主动的将府邸让了出来,让陈慎将其改成了“文安君府”,他自己则是早已经在这一条街道、范雎的府邸旁边寻了一个府邸买了下来。
其实他连买都不用,这里一直都是空置的,那主人甚至主动找到了陈守,说是要送给陈守当做“年礼”。
陈慎回归了右相的位置,当初离去的陈昭也会回来。
陈氏再次回到了巅峰的时候,于是陈氏的府邸门前再次络绎不绝了,人们从遥远的地方而来,进入到了咸阳城之后,先见的不是秦王而是“陈氏”的右相。
而陈慎也一如既往的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他知道,在自己强大的时候,即便是不见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与陈氏为敌。
就像是在陈氏衰落的时候,这些人都想凑近踩一脚是一样的。
府邸内。
陈慎、陈守两个人面对面而坐,他们的身后悬挂着昔日陈野留下来的一道道字帖,绢帛之上的字迹十分飘逸潇洒,哪怕是繁重的小篆都无法影响这字中的意境。
“兄长这一次回归咸阳,想做什么?”
陈守看着陈慎,握着茶杯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陈慎低着头,喝着杯中的茶水,不由得叹了口气沉默的说道:“我并不打算做什么。”
“之前的反击也是被迫的,想要让王上知道陈氏并不是其他的臣子,当初的商鞅没有力量和权势反抗秦王,可陈氏却不一样。”
“若王上真的要将事情做绝,那么陈氏也不介意用同样的力量反击。”
“如今,王上知道了,陈氏也就不准备做什么了。”
他偏过头,看向远方:“朝堂上的事情需要一点点的打理,我并不会停留在咸阳城太长时间。”
陈慎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也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
陈守一愣,他看着陈慎说道:“兄长,你的意思是?”
陈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一次离去是因为突发的情况,我们的王上还没有成为一个“成熟”的王,所以他不敢赌。毕竟他亲政的时间太短了。”
“再有十几年的光阴,王上一点点的掌握了朝中权力的时候,就是你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的神色并不算阴沉,甚至外面的光落在他的脸颊上,显得有些光芒了。
“到了那个时候,陈氏虽然不会全部撤离秦国朝堂,但一定会将绝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带走,带到官渡,那里便是先王以及咱们这位王上给陈氏选择的停留之地。”
几乎一郡之地的封地,为的不就是如此么?
陈守低着头转着手中的杯子:“我怕是.....不能如兄长所愿了。”
他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声音中带着感慨,在陈慎困惑而又惊愕的眼神中说道:“太医令说,我还有两年的时间。”
陈守的年纪并不算大,甚至比陈慎还要小了五岁左右。
如今的陈慎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比他小的陈守如今方才四十有九,虽然不能说正值壮年,但怎么突然就说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四弟?”
陈守没有意外陈慎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膀,一如当年的某个下午,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里面正在读书的兄长一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十分温柔、平和。
“前几年,太医令说我的身体内里已经虚空,如同枯木,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便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他低着头一边为陈慎添茶一边说道:“本来早两年可能就没了的,但这几年在咸阳城中住着,王上从太医令那里知道我的身体不好,一直派人送补品来吊着。”
“可即便是将天下所有的补品都拿过来,命定的寿数也是无法改变的。”
陈守的声音低低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