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一脸无奈的回头看向陈辟:“能有什么苦战?他们三位的斗法,我可不想参与进去。”
“明天就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哑巴就好了。”
“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
陈辟嘿嘿一笑,他事实上比陈秋看的更加明白:“兄长啊,难道你不想参与进去,就能够真的躲过么?天子今日为何要来?拓叔祖今日为何要来?晁老先生今日为何要来?”
“三人来,是为了告诉你。”
“你不能拒绝,不能不发声,你必须是要站队。”
“这是他们的劝诫,也是他们的警告。”
陈秋的脸上带着苦涩,事实上在前些年陈彼去世,而他没有及时接管陈氏所有人脉的时候,就已经预告着今日之事的发生了。
陈拓和晁错的争论,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政见之争么?
其实不是。
他们之间是“陈氏正统”之争。
事实上他们两个谁都算是陈氏正统,谁又都不算是陈氏正统。
说他们都是陈氏正统是因为他们一個是陈氏的弟子、衣钵传人、另外一位则是正儿八经的陈氏子弟。
说他们都不是陈氏正统是因为,陈氏此代的家主是“陈秋”,陈氏的嫡长子、陈氏的嫡系血脉,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陈氏正统。
天子也同样这么认为。
所以,才有了天子不断催促陈拓令陈秋、陈辟二人入长安城的事情,所以才会有陈秋两人的母亲同样逼迫着这两个人来长安城的事情。
正是因为正统的陈氏传人不争,所以才导致了陈氏党羽之间的争。
天子无法容忍这样的争斗,因为这样的争斗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稳固。
在过去的六年时间内,身为御史大夫的晁错和身为丞相的陈拓两人争斗不休,身为太尉的周亚夫资历太低,比不上这两个人,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朝中地位、辈分、资历三者能够和这两位比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本来凝固为一体的陈氏一脉开始分化。
这种分化最开始的时候对天子来说是一件好事,所以天子在一开始没有阻止他们的争斗,唯有他们两个争斗,唯有陈氏分裂,这样天子的权利才能够扩大,他才能够变成真正的天子。
可是,当这种争斗逐渐的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天子就开始不满了。
因为这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正常运转,晁错和陈拓两人因为政见不合,因为争夺正统,所以开始有了私心,一些明明利国利民的政策,他们两个却因为是对方提出的而坚决反对。
他们两个之间的争斗,早已经不算是普通的争斗了。
他们两个早已经在这个巨大的泥潭中无法自拔了。
晁错和陈拓两个人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最好能够压得住这俩人,将这两个人从战火的泥潭中打捞出来。
天子看来看去,找来找去,最后也只找到了一个、或者说两个合适的人选。
那就是“陈秋”“陈辟”。
为何?
因为这俩人是真正的陈氏嫡系,哪怕是陈拓的辈分比较高又能如何?他不属于嫡长一系,那就是白搭。
陈秋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弟弟,你觉着这一次拓叔祖和晁先生想让咱们来长安城么?对咱们入长安城,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反应呢?”
陈辟打了个哈欠,他的脑子自小就很管用,只是一直不喜欢用在政务上。
这会为了早日让自己的“哥哥”成为顶梁柱,帮助自己实现愿望,所以这会已经开动了自己的脑瓜子:“其实很简单,刚才拓叔祖和晁先生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
“晁先生希望咱们入长安城,因为他不满意的仅仅只是拓叔祖的“身份”,也不满意拓叔祖的政见。”
“他觉着咱们两个年纪小,比拓叔祖好忽悠,年轻人么,火气大、心火旺盛,稍微刺激两下很有可能就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
陈辟挑眉说道:“你信不信,明日朝堂之上,一定会有诸王的使者上殿。”
陈秋转过头:“你的意思是,那诸王使者会是晁先生安排的?”
陈辟摇头:“不,一定不是,但晁先生的人一定在诸王身边说了些什么,让这些人胆敢在朝堂上的态度表现的十分“令人愤怒”。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便是激怒你我。”
陈秋皱眉:“晁先生和诸王有所勾结?”
陈辟摇头:“一定没有。”
“晁先生想削藩啊,他属于一日都无法忍耐的那种人,想要坚决的将诸王给赶尽杀绝,并且是在短时间内。”
陈秋叹气:“可这是不可能的。”
“诸王的祸患,早在高皇帝时期就已经埋下了,后世中,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件事情。”
“除非再造乾坤。”
陈辟沉默,继而说道:“所以,这便是当年父亲、大父心中悲叹的原因,不是么?”
陈秋微微嗤笑一声:“这是大汉的立国之法,也同样是大汉的疾病所在,你我没有办法可以治愈这处顽疾,但却能够延缓。”
他看向陈辟:“弟弟,你觉着晁先生和拓叔祖哪一个对了?”
陈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