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他们总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被发现,就算是他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而他们会更进一步的认为,就算自己做过这些事情,只要自己能够威胁,让这些事情不被发现,那就是他们没做过这些事情。
张泽就是这种人中的一位。
张泽神色狰狞的看着面前的人,此人身衣衫破旧,整个人瘦骨嶙峋。
“听清楚了么?”
他的脸闪过一抹不屑:“无论谁来询问,我都是将土地还给你了。”
“若是你胆敢污蔑我,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吧?”
他面前的那农民脸闪过些窘迫、愤怒的神色,但最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够强行咽下这口气。
这位是当朝十常侍的亲族叔父,哪怕现在朝廷来了命令,说安国王来了那些奸佞不敢做这些事情了,他也不敢迈出脚步,因为他害怕。
安国王会帮助自己么?
张让会放弃自己的叔父么?
这些都是问题。
天色逐渐的昏暗,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屋子中没有什么可以卖的东西了,生病的老母瘫痪在床,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沉默的坐在那里,屋子外面的夕阳不断的落在地,照射到这屋子里。
人活着到底为何这么多艰难呢?
他笑了笑,站起僵硬的身子骨,而后走到了床榻前,朝着自己的老母叩首:“娘,是儿子无能。”
“这辈子跟着我,您受苦了。”
“来世,儿为您当牛做马。”
杜曲县衙门迎来了几位贵客,杜曲县衙的县令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跑了出来,来迎接这几位贵客。
曹操、刘备、陈朱楼三人沉默的站在这县衙前,心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等到县令将他们三人迎入衙门之后,曹操才开口询问此次事件的调查结果,结果很简单,一个被逼迫的活不下去了的无权趋势的普通百姓。
大汉以孝治国,这一点是谁也不能否认的。
所以当杜曲传来有人将自己的母亲杀死之后,在门前自杀的案件,并且此事涉及了当朝十常侍之首,那位深得皇帝喜爱的张让的时候,朝野震动。
于是,安国王世子陈朱楼、下军校尉曹操便被派遣至此,调查这件事情。
而事情几乎不用调查,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这件事情的全部情况便如同打开的卷轴一样铺陈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把所有事情都说完之后,杜曲县令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如今,张泽已经收押,但他喊着要见张常侍,并且说自己自己是张常侍的叔父。”
“说不过是区区贱民,死了就死了。”
他低着头,张泽还有更难听的话,他不敢在这几位的面前说出来而已。
陈朱楼的神色已然变得阴沉了,而曹操则是见怪不怪。
当年他下令仗杀那位常侍叔父的时候,那个该死之人在死之前也是这样声色急厉的威胁自己。
而结果很显然。
他还活着。
那个人已经被他仗杀,沦为他的功勋章之一。
曹操将文书放在桌子,看了一眼县令说道:“将人收押,我们会将其带到长安城的,这一点就不必劳烦你操心了。”
“那户人家已然逝去,可还有同族?”
县令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道:“那人无甚同族,若是有,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直沉默的陈朱楼此时开口了,他看着县令轻声问道:“为何有了同族,就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三人来的时候,县令只知道那位居中而坐的人乃是前长安都尉,如今的西园八校尉,并不知道陈朱楼的身份,因此小心的看了一眼曹操的神色后,便开口回答。
“有了同族,便有了牵挂和寄托,左右借一点,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如这位这般的情况,一般都是与人世间没有什么牵挂了,所以可以直接坦然死去。”
陈朱楼微微点头:“受教了。”
杜曲的风很冷。
这是陈朱楼走出县衙,骑在马,准备和曹操等人启程回返时候的第一個感受。
曹操、刘备都骑在马,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神色倒是没有陈朱楼阴沉。
陈朱楼虽然在十岁时候出过一次官渡城,但却没有见到过太多的人世间苦难,因为他的舅舅同样不敢让他见。
喧嚣的风吹着。
此次前来押人本是没有刘备与陈朱楼的,是陈朱楼一定要凑这个热闹。
“陈兄不必多思。”
曹操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出了这句不算安慰的话。
“如今安国王为相,天下定然会恢复以往的安定与和谐,这些奸佞之人,不能够再霍乱朝纲、欺压百姓了。”
陈朱楼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曹兄,你不觉着这一次的事情太过于巧合、也太过于突然了么?”
陈朱楼眯着眼睛:“家父方才登相位,十常侍也好、世家大族也好,都在这个时候尽力压着以前自己所做过的错事,恰在此时,十常侍之首,张让的叔父害的此人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