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以来,廖怀远一直都很愧疚,心情一直都很复杂。
作为一家之主,他竟然要年仅十六岁的女儿担起家庭重责。
刚才,他因为对方大嫂的身份有所顾忌,就迟疑了那么一下,妻子就被当众羞辱了、伤害了。
然后,女儿又差点被对方打耳光。
对于这个一直高高在上,一直在大家之间挑拨离间,没有一点长嫂的担当的女人,他早就不想忍了,也早就忍无可忍了!
他挡在长女的前面,快速转身,崔美菱的手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肩膀上传来一阵阵剧痛。
可想而知,这一巴掌,崔美菱用了多大的力气!
“崔美菱,这是最后一次!日后,再让我知道你欺辱木兰,还有我的儿女,包括我的爹娘,以及六弟一家,信不信我跑到你单位去,当众狠狠的扇你耳光!”
廖怀远忍着痛,黑着脸,一字一顿,看向崔美菱的目光,仿佛带着锐利的刀锋。
“啊啊啊啊啊!”崔美菱被吓了一跳,羞怒交加,转头对着丈夫大喊大叫:廖怀安,你个窝囊废!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弟弟羞辱,竟然还发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她说不了话,但是她要表达的意思,同床共枕了二十来年的廖怀安,还真就明白了八九分。
“你给我闭嘴!”廖怀安对她的不分场合的蛮横任性、不管不顾,也很是不满。她这样做,岂不是存心让外人看笑话?于是,也不再惯着她,当即厉声呵斥了一句。
眼看她又要撒泼,又连忙转身数落廖怀远:“五弟,她好歹也是你大嫂!都说长嫂如母,有你这么对待长嫂的么?搁古代,这可是大不敬!”
廖怀远没有想到,自家大哥竟然会当众这样数落自己,一时之间,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崔美菱听丈夫这样说,觉得他这是在维护她,觉得很有面子,觉得这一仗自己大获全胜。于是,就得意的笑了,给了柴木兰一个挑衅的眼神。
就有那臭味相投的人,感同身受,大声议论:“说的很对,长嫂如母,不敬长嫂可是要挨雷劈的!”
“就是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对长嫂这么不客气吧?还想着要动手,这就更加不应该了!”
柴木兰气得眼睛通红,全身发抖。
她很少跟人吵架,吵也吵不赢。眼前这样的场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丈夫是教师,很快就要调任广茂中学任职了。县城就这么大,她也生怕大吵大闹,会影响丈夫的声誉跟调任的事情。
小梨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后背,挺身而出:“大伯,有一句话你说的不恰当啊!什么长嫂如母啊!我爷爷奶奶,还活的好好的呢!”
说到这里,她目光凌厉的扫了这个传说中的大伯一眼。
廖怀安被看得很不自在,都不敢跟她对视。
小梨冷笑一声,嘲讽的话语里带了控诉:“她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长嫂,一个二十年如一日的,在丈夫的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子女之间挑拨离间的人,一个对公婆漠不关心的人,一个不准丈夫跟兄弟姐妹互相扶持的人,这样的人连长嫂这个称呼都不配拥有,又何谈长嫂如母啊?!”
既然你不要脸,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撕破脸,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以和为贵,一直是她想要努力的方向。
只是,一味的退让,也不可取!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啦。
“哇哦!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人家不把你这长嫂放在眼里了!”
“是啊,先撩者贱嘛!我记得刚刚,先挑起事端的,明明就是那个长嫂!”
舆论的声音,几乎一边倒,这个时代的老百姓,绝大多数三观还是很正的。
少数的那些“感同身受”的人,偶尔的几句争辩,也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众人的正义之声里。
廖怀安万万想不到,事情的走向,会这么的失控。
他看了一眼小梨,这个半路找回来的侄女,心情相当的复杂。
哎,刚刚他失策了,就不该向着妻子说话。更不该为了自己的体面,而当众给五弟没脸,这样做确实很不妥当。
不然,这小丫头也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爹娘,而跳出来反击。
这下子,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跟五弟的兄弟之情,又消磨了一些,是越来越淡薄了。
临走前,小梨踌躇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大堂哥,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的道:“大哥,家和万事兴!你我之间,虽然是隔房的兄妹,但是依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你好,我好,大家好,整个家族都好,这才是真的好!”
这个道理,也是她经过了诸多的社会毒打之后,才深切的体会到的。
十七岁的少年廖光明,满脸羞惭的点头:“大哥知道了,对不起啊。”
我代我娘,跟五婶真心道歉,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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