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做戏做全柔声问了句:“主公今日不需要妾身布菜了吗?” 亲兵卫被暗卫送出了暗道。 她松了一口气,这假扮身份的戏码暂时过去了,正想好好说话问一句几时能出去,没想到赵王刚才对李逞和颜悦色瞧着不再生气了,现在面对她还是不解气。 他别过脸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古怪:“夫人昨天不是说日日陪着本王用餐体型渐丰腴,想要禁食清减点么?就多留几日在这里吧。” 他咬字“夫人”时音调格外重,仿佛是咬着牙碾出来的,可嵇令颐本来就装模作样应下了“夫人”的身份,此刻更在意的是赵忱临这狗东西拐弯抹角骂她“丰腴”,还心怀叵测想要将她长期囚在此处禁食了。 她刚才把点心果子都给了亲兵卫,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他到点送进来的,本想着自己马上可以出去了,要真的禁食她可真是没有一点存货。 嵇令颐有些急,连声说了几句关于出去的话题他都不接,恼怒下只能顺着他的话顶嘴道:“哪里丰腴?” 这些话就有些私密了,两人身边只剩下青麾等在主公身后,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下去了。 赵忱临自然说不出嵇令颐哪儿丰腴,恰恰相反,她打小就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在药田忙来跑去,身量纤瘦,楚腰纤细盈盈一握,唯一一点肉倒是知情达意长在该长得地方去了,曲线玲珑,怎么看都是位花输双颊柳输腰的标志妍丽。 别说是在这种小城镇里,就是拉到王都去比较,她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赵忱临虽知道自己气头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此刻一点也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成,他不接腔她任何有关正事的话题,倒是吵架的事一点不落下,只用挑剔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乏善可陈、不过尔尔,想来殿下流落在崇覃山时应该没见过多少姿丽,这才会让你这样的小女子钻了空。” 若是别的女子,此时定是羞愤交加,即便不服也只会红着眼睛自我辩解几句。可嵇令颐从小在山里长大,性格恣睢惯会吵架,秉承着与其陷入自证清白的诡辩不如勇于出击攻击他人的宗旨,她毫不客气道: “那赵王就不一样了,从小见多识广有比较,盖因为自己弱如扶病、纤纤弱质,哪都瘦弱,所以看别人才觉得哪都丰腴哪都粗。” 赵忱临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放肆!” 那纤纤弱质本是形容女子的话,且嵇令颐不仅骂他病秧子,话里话外还都是意味深长的讽意,赵忱临岂会听不出来? 她一个女子,怎么敢说出这等放浪狂妄的话来?! 赵忱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站在暗道楼梯中间,光只映照出他半张曲线硬朗的侧脸,此时阴鹜森然,透着盛怒下令人窒息的诡异的静,他袖中手里招式已起势,骨节凸起,只觉得合该把她拖下去打死了事。 一边的青麾恨不得切了自己的双耳夺门而出,努力蜷缩在阴影处当一只哑巴缩头鹌鹑。 他刚才为什么不跟着亲兵卫一起走啊!!留在这里干啥啊!!! 可嵇令颐还没完,她瞪着她那双剪水双瞳,说道:“是赵王先无理取闹指手画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无需我再赘述,方才若非我假借身份招待李逞等人,赵王恐怕也只能做一锤子买卖,哪能知晓什么军力布防图。” “哦,是吗。”赵忱临冷笑,“你是真心为本王办事?” 嵇令颐有些心虚,但面上仍然强自镇定道:“自然。” “好。”赵忱临突然展颜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顺着楼梯下了两阶在她面前站定,嵇令颐甚至可以闻到他衣袍上淡淡的熏香。 他垂眼瞧了她一会儿,干脆利落:“那底下的冰棺,就交由你带出蜀地了。” 嵇令颐面容扭曲一瞬,想起李逞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赵王早就安排好了”,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心里狂骂她是临时为他卖命但从没想着为他送命。 不过她点头应下了,只认真道:“赵王既然要对蜀地出手了,希望莫让百姓太难过。” 赵忱临扬眉:“我要一座空城做什么?你若真心实意,我自然能保住崇覃山安然无恙。” 嵇令颐知道他耳目众多,也不再废话:“唇亡齿寒,是整个蜀地。” “可。” 赵忱临出暗道时面上看着还阴沉无比,见到李逞等人才转而带笑,几人推杯交谈气氛热烈,而青麾忽然福如心至,提着边上的食盒默默下了暗道。 他看得清清楚楚,主公应酬都心不在焉,几次淡淡望向那个食盒,甚至还状似无意地搭了块布在上头,唯恐冷了里面的餐食。 他要是再不送下去,就是没眼力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