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停留用膳,匆匆赶路进到符东城后才缓解了些心中的不适。 一到符东城便有人前来迎接,让人意外的是,来者不是通常迎宾的典客,而是两位曼妙的美人。 嵇令颐终于知道赵忱临为什么要带她去成衣铺了。 不是为了帮她买药一事掩人耳目,而是拿她来当挡箭牌的。 难怪她前脚还在熬药沸煮,为每个人配了蒸熏的佩戴香囊,后脚赵忱临就催促她赶紧梳妆打扮。 她模样太好,只不过平日里不甚在意妆点打扮,可今日的衣裳均经了赵忱临的手,每一件都写满了金钱的气息,讲究的就是穷尽奢华。 嵇令颐有些一言难尽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他审美没问题,刺绣花罗遍地金和如意云纹绫百合裙将她衬得妍丽环姿,宛如花树堆雪。 可问题是,没有配套的首饰。 谁不知道首饰才能真正看出家底和财力,那些夫人小姐各个眼睛都跟算盘似的,上下一扫就能看出是暴发户还是真贵女。 像她这样重金购置衣裳可是首饰素净的,完全是反面典型例子。 这就像是刻意表现成人群焦点可偏偏实力有缺陷,叫人一眼就看出了底细,反而尴尬。 赵忱临身边一群和尚庙,自然不会留意女眷今日戴了什么冲压高岭石耳环,又或是凝脂纤长的手上有一条焊丝油青种手链这种不值一提的事。 嵇令颐想了想,决定缺失的“实力”要用勇气和脸皮来顶,她若是不敢下狠手,与闻子嗣说好的生意就没法在赵忱临口中实现了。 毕竟他给自己承诺了整条贸易线。 于是晚宴起时,众人都震惊地看着历来传言不近女色的赵王居然鬼迷心窍般带着个美人来赴宴了。 那方承运早早就在赵忱临的席位旁安放了两位佳人,他生平所爱就是收集红颜绝色,后院姬妾更是数不胜数,唯一奇怪的就是子嗣数量过于正常。 对于一般人来说正常,对于他这样牛饮广纳的人来说,不太正常。 这才是他的第三个孩子,三子皆出自正妻。 可这位孩子头上有一位嫡母、三十一位庶母、以及一群排不上名分的通房。 方承运自打嵇令颐进来后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到赵忱临入座用身体微微挡住了角度,他还未收回视线。 实在是因为中原见到西域美人的机会太少了。 嵇令颐将那件金线玉织的衣衫改了改,露出了一小截雪白莹润的腰身,站立的时候还好,但凡做些举手弯腰的动作立刻能从一线天光内窥得初雪。 她的妆容画的很浓艳,朱笔将眼睛勾出长而上扬的弧度,每一次流转烟波都像是一把杀人见血的刀。 而最能显出富贵的,却是她通体上下除了一玉冠和一戒指外别无所饰。 只那玉冠与赵王头上的一模一样,而那戒指,则是宿行军徽记的百炼金指环。 太嚣张了,这是故意不戴首饰让人把注意力放在玉冠和戒指上吧。 权力才是泼天的富贵。 赵王前二十年的守身如玉难道就反噬到了今日的神魂颠倒?连这种虎符戒指都能拿来哄美人欢心? 方承运痴迷的目光稍微克制了些……他对后院管束严格,外界称他治军“有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日日像练军一样在家还管着女人,经验丰富。 这女人就不能宠,军法是军营中的规矩,那三从四德女戒女德就是女人堆的规矩。 他从不让后院上桌吃饭,都是跪伏倚靠在他膝盖上、或是站在一旁侍奉,待他用完后才能吃一些残羹剩饭。 今日若不是自己第三子的满月酒,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同台露面。 虽说赵王身边的西域美人确实是个生平罕见的风情绝色,是他活到不惑之年见到过的最惊艳绝伦的好颜色,若是他得到了这样的美人,也定然哄着宠着摘月亮摘星星,他甚至能为她停止再纳新人夜夜独宠,让她诞下自己的血脉,但绝无可能把虎符给她玩耍。 这天下从来就不是女人的天下,更没听说出过什么女将军、女丞相,就连现在群雄割据的形式下也没见哪个异军突起的女首领。 方承运批判了一番,格外觉得自己世人皆醉我独醒,可相应的,对赵忱临到是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情。 爱美人,不寒碜。 赵王素惯了,第一回就见到这样神仙妃子的颜色,栽进去也是正常的。 方承运之前对于想给赵忱临塞美人巩固两人的合作关系这一想法还有些踟蹰,毕竟赵王斩杀双生花的故事还历历在目,这马屁不一定能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