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端坐着,一个划着船,皆心照不宣的沉默。
到底是王爷给自己划船,沈眉庄面上虽然淡定,可心里却有些紧张。
对于这位果郡王,她知之甚少。
也仅在几次宴会上远远见过几面,两人之间并无交集,又为何对她这般好。
沈眉庄心里想不明白。
果郡王见状只顾自开口。
“以往只知道这湖上,十里风荷,清香怡人,如今身在其中,连菱叶和芦苇都有清韵之味。”
“看来身在其中,果然比远观更有妙趣。”
听着果郡王的话,沈眉庄垂头看向船中采摘的莲花菱角。
“现在连莲蓬也不多,怎得王爷还能采到这么多的荷花?”
沈眉庄说着拿起一只荷花,细细的闻了起来。
这花上面还带着水珠,闻起来有着淡淡的香味。
“想必这已经是今夏最后一拢荷花了。”
“这些都是小王夜访藕花深处,费尽心思采得了这些。”
有了果郡王主动搭话,沈眉庄也不再拘束,将手中的荷花轻轻放下。
“王爷喜欢荷花?”
“仿佛世间男子多偏爱松柏青竹之类。”
“松竹刚劲,虽有风骨,却不知过刚易折,小王觉得倒不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保持初心最是重要。”
果郡王一脸坦然的划着船。
沈眉庄闻言,面上多了几分赞赏,没想到果郡王竟有这番风骨,倒是与平日里宫人们所说的大相径庭。
“世人皆赞颂荷花的高雅,嬛儿却是喜欢荷花的佛性,念及温和如慈母。”
听到沈眉庄提起甄嬛对荷花的见解,果郡王面色微楞,随即低头笑笑。
夜间晚风微凉,轻轻吹拂过。
沈眉庄只觉得鼻尖仿佛咻到一股香味。
“这时节,怎么会有杜若的香味。”
沈眉庄的喃喃自语,被果郡王听得清清楚楚,随即轻笑道。
“贵人真是好灵的鼻子,这杜若是小王所有。”
沈眉庄听见这话,当即有些赫然,自己好似有些冒犯了。
可瞧着果郡王也不想坏人,她便试探着问道。
“我听说这杜若是有情的话,难不成是王爷有意中人了?”
果郡王常年孤身一人,听说就连王府里也是空荡荡的,连个侍妾都没有。
如今却身怀杜若,不免让人有些好奇,是何等奇女子,能入得果郡王的眼。
果郡王闻言,忍不住低头轻笑,好似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沈眉庄不免被他这幅样貌晃了心神。
好一个玉面郎君!
只可惜她是皇帝的妃嫔,此生已成定局。
“今日与佳人泛舟同游,也是一桩乐事。”
面对果郡王的调笑,沈眉庄微微正了正脸色。
“若非知道王爷的用意,我必然是要生气的。”
“我不过是皇上的嫔妃,又怎担得起王爷佳人二字。”
此言便是提醒果郡王,她与旁人不同。
果郡王神色微怔,随即开口道歉。
“是本王唐突冒犯了,还请贵人不要介意。”
手上突然停下动作,船身忍不住晃动,一个东西从果郡王身上掉了下来。
果郡王急忙撑船桨维持船身的稳定。
沈眉庄也坐在船中不再说话。
抬头仰望天空,果郡王喃喃道。
“月光如银,当真是良城美景奈何天,贵人可要出来瞧瞧?”
沈眉庄闻言,抬眸朝着外面看去,却瞧见在果郡王脚底有个东西。
“王爷也读牡丹亭?”
说完,沈眉庄抬手将那荷包拿了过来。
这时,从里面掉落一张小像,沈眉庄趁着月光瞧了一眼,那剪纸格外熟悉,只一瞬,她便想起,这不是除夕夜,她亲手给甄嬛剪的小像吗?
怎么会出现在果郡王的荷包里。
瞧着果郡王还十分重视这小像,其中莫不是另有隐情。
沈眉庄一脸诧异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心里翻腾的厉害。
偏偏果郡王还无所察觉,微微仰着头感慨着。
“小王最是中意另外一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果真这情之一字,若问情由,难寻难觅。”
听见果郡王这番肺腑之言,沈眉庄心里更是惶恐。
难道这果郡王对嬛儿有想法不成,可甄嬛到底是皇上的人。
此事若被有心之人揭穿,她们皆死罪难逃。
瞧着果郡王没注意,沈眉庄悄悄将小像拿了出来,偷偷塞进袖中。
若是平日里,她绝对不屑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可事关甄嬛,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嬛儿被果郡王所累。
果郡王是皇上的弟弟,世间女子那么多,他何人爱不得,偏偏瞧上嬛儿。
如今甄嬛本就身陷囹圄,若是再加上一个与王爷私相授受的罪名,怕是整个甄府都再无回转的余地。
做完这一切后,沈眉庄按捺住心里的激愤,语气冷冷道。
“这世间情爱,不知所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