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见皇帝将此事交给自己,心里没有半点开心。
有这些闲工夫,她倒不如在景仁宫里陪着弘晖几个孩子。
“听说昨夜皇上召幸了淳常在?”
宜修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当即反问道。
胤禛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反倒让后宫众人都知道了。
被人提起闺房之事,胤禛一时语塞,差点呛了口茶,脸上有些赫然。
“你这是去查敬事房的档了?”
胤禛有些不太高兴,毕竟他身为皇帝,宠幸那个嫔妃皆是常事。
如今被皇后这般查问,好似连点隐私都没有。
宜修淡淡一笑。
“这种事情又何须查,自然有人前来禀报。”
“不过淳常在入宫也快两年了,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臣妾记得她喜欢吃甜食,爱穿俏皮颜色的衣裳,是个爱笑的姑娘。”
“今早后宫嫔妃前来请安,臣妾瞧着她没来,便关心问了两句。”
胤禛神色淡淡,好似不喜皇后过多关心他的事情。
“她年纪小,多少还有些小孩子心性。”
瞧着皇帝略显不自在的神情,宜修笑了笑。
“只是如今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嫔妃了,在皇上面前偶尔小孩子心性也无妨,可是在旁人面前也该端庄大方些。”
对于宜修这话,胤禛深以为然。
“朕就是喜欢她的率性可爱,不像有些人,处处挑衅得寸进尺,叫朕心中厌烦。”
知道皇帝这话说的是谁,宜修面上淡然,心中不免嘲讽。
喜欢时,便觉得率性可爱,到了厌烦,便觉得是得寸进尺。
两人刚说完,就见苏培盛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张廷玉大人到了。”
胤禛抬手。
“让他稍候片刻。”
宜修见他要处理政事,识趣的告退。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景仁宫炖了皇上爱吃的小菜,皇上可要去用晚膳?”
胤禛怔愣片刻,犹豫后摆摆手。
“今日政务繁忙,皇后先用吧,不必等朕了。”
见他不来,宜修心中反而松了口气,面上却佯装失落走出去。
等皇后离开,胤禛看着被放在桌边上的点心,已然没了什么胃口,起身收拾一番,这才出去见张廷玉。
胤禛坐在上首,瞧着张廷玉一脸不忿之色,想来是让他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手上拨动着珠串,胤禛脸色沉稳道。
“年羹尧回京这么久,在京中一切可还安好?”
张廷玉恭敬站在下首,面色略显凝重。
“门庭若市,迎来送往倒是格外热闹。”
听见这话,胤禛沉吟道。
“他在京中有不少故旧,人情往来倒也寻常。”
张廷玉一脸正直,见皇帝为年羹尧说话,心中担忧皇上被年羹尧蒙蔽。
“皇上,恕微臣直言。”
“年羹尧府上迎来送往的,大多都是他的门下之人,旁的人客套,他便是看也不看。”
为君者,最忌手下人结党营私。
年羹尧此举正正踩在胤禛的忌讳上。
手上拨动珠串的动作没有停顿,可胤禛的眼神中多了严肃。
“你且说说看?”
“据臣所知,年羹尧此次进京参见,回京途中,他特意命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跪道迎送。”
“到京后车马显赫,王府以下官员皆到场跪接,年羹尧独自坐在马上好不威风。”
“他这般骄狂,令人瞠目。”
苏培盛在一旁听着,暗暗心惊,年羹尧竟这般放肆。
此等待遇乃是皇上该有的,他不过一介臣子竟敢心安理得受官员跪拜之礼。
胤禛眉头微皱,面上一副不相信,微微往后坐了坐道。
“竟有这等事?”
张廷玉垂眸,一脸恭敬。
“微臣不敢妄言。”
“年羹尧得胜归来,也算是衣锦还乡,难免会得意过头,朕自会提醒他。”
胤禛此话,摆明不想借机处置年羹尧,张廷玉见状也只能无奈道。
“有皇上此言,微臣就心安了。”
希望有皇上出面,这年羹尧能收敛些许。
张廷玉到底是正直忠心的老臣,胤禛还是宽慰道。
“你们户部事情多,年羹尧懂些边事,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与他商量。”
“记住,商量即可!”
“若是他门下之人有不尽忠职守,故意借端生事,作威作福者,你皆可立即参奏。”
“朕自当会严惩,绝不姑息为患。”
张廷玉为官多载,对于皇帝此话,沉思片刻后,也回过味儿来。
如今年羹尧刚得胜归来,皇上若此时对他下手,难免会被世人诟病,不善待功臣。
可那些攀附之人若是出了错,年羹尧就算有意求情,也会消磨君臣情分。
等到事情越来越多,窟窿越来越大时,便是直接铲除年羹尧一党的好时机。
张廷玉虽觉得隐忍,却还是点头应下。
此时不惩治年羹尧,只会助长其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