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儿!”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南鸢手一抖,草料瞬间落在地上。
回头看去,只见长公主朝她走过来。
“远远的,本宫就瞧见你了,还以为是看错了人,没想到,真是你啊!”长公主由掌事姑姑扶着,话语中透露出惊喜来。
她好像并不奇怪南鸢没有死。
南鸢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便看到长公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眼神逐渐落到了草料上。
南鸢想去将草料毁尸灭迹,可却慢了长公主一步。
草料被长公主拿在手里。
她仔细地看了看草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长公主殿下……”南鸢本是想要解释一下,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长公主瞧了南鸢一眼,对于她想要做什么已然了解。
不过并未声张,只是挥手让掌事姑姑下去。
“这是什么?”长公主拿着草料看向南鸢,问道:“小鸢儿,你想做什么?”
南鸢的手有些颤抖。
“谋杀太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不想活了?”长公主压低了声音。
南鸢低着头,头上带的帷帽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敢做不敢认?”长公主看了一眼南鸢,问道。
许久,南鸢开口道:“是我做的。”
“敢承认就好。”
长公主叹了口气,取出火折子,将草料点燃。
“谋害太子,本宫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种傻事日后不许做了,知道了吗?”
火星子一闪一闪的,落在南鸢眼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跟太子吵架了,还是闹了别扭,怎么就动了要杀人的心思了?”
她并不觉得南鸢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反而还是个不敢见血的人。
可如今,一个不敢杀人的人却动了杀人的念头,还是要杀当今太子。
说这其中没点什么事情,她是不相信的。
长公主伸手去拉南鸢,触及到她手腕的时候,长公主愣了一下:“怎么瘦了这么多?”
南鸢没说话。
长公主又伸手去掀南鸢的帷帽,南鸢想躲,被她呵道:“别动。”
南鸢的帷帽还是被掀开了,脸上的疤痕漏了出来,像是一条蜿蜒的蜈蚣趴在脸上,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长公主心一惊,又伸手去掀南鸢的衣袖,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
顾景珩和南鸢的事情她倒是有所耳闻,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顾景珩提拔起来的那些平民学子一个个地对他口诛笔伐,硬是把太子论了罪,打了罚。
她是真的搞不懂顾景珩闹的是哪一出?
原本朝堂上的人都是太子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他偏偏要提拔一群毫无家世背景,只是有点子墨水的文人来跟他作对。
他是嫌弃他自己的太子位置做得太稳了吗?
话说回来,所有人都说南鸢死了。
但是她不相信,她绝对不信依照顾景珩的那性子,会让南鸢死了。
瞧瞧,现在人不是就在这里了?
只不过,南鸢的处境跟她想象的略微有些差别。
“太子就是这么对你的?”长公主回过神来,看向南鸢,关切地问道。
南鸢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伸手把衣袖拉下来,又重新戴上了帷帽。
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伪装起来,给自己保留几分颜面。
长公主瞧着南鸢有些心疼,叹了口气:“真是可怜。”
“本宫能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一辈子,这事若是让太子发现,别说你了,你全家一个都跑不了。”
南鸢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若什么都不做,她家人的头顶上也还是悬着一把利刃。
顾景珩阴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那把刀就会落到她家人身上。
所以她在赌,赌顾景珩会死,会没有机会对她家人动手。
到那时,她也会把命赔给他的。
两不相欠。
“多谢长公主殿下。”南鸢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不能想,一想就要发疯。
“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长公主又开口问道:“还想谋害太子?”
长公主戳穿了南鸢的心思。
没错,她并没有放弃。
只要她待在顾景珩身边,总有一天,总会有一次机会,只要有一次机会,她就能让顾景珩再也不能动她的家人。
长公主四处看了看,拉过南鸢的手,低声道:“可怜见的,真是一对冤孽。”
“景珩毕竟是本宫的亲弟弟,按理来说,本宫是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的,可,你也是个可怜人。”
“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本宫也都听说了一二,是景珩的不对,原本你过得好好的,是他非要横插一脚,破坏了你的姻缘也就罢了,还害得你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如今更是……遍体鳞伤。”
南鸢暗暗攥紧了手掌,指甲嵌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是啊,明明她都已经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