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泉阳县捕头活了大几十年,自觉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并且这下他面子之人,还是一个贫困县的小小捕快!
他脸色青黑,鼻孔急速缩张,那眼神恨不得把肖展给直接吃下去:
“好!好得很!这便是你同安县的待客之道?我倒要替你们捕头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不知尊卑的东西!”
说罢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铁尺,那铁尺通身银白,在日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寒光。
他们的铁尺跟同安县捕快们配备的铁尺有些不同。
同安县之前因贫穷,县衙的武器装备一直没更新换代,铁尺材料只是普通的粗铁。
而拿泉阳县县衙与他们一对比,自是极为富裕,就连捕快配备的武器也是经过多重锤炼的精铁铁尺。
肖展看着他抽出来的武器,神色一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何,第一反应竟不是畏惧眼前之人,而是心底有些羡慕他们的武器。
这般威风凛凛的武器,他们何时能配备上呢?
应当不远了吧,有县令大人在呢,他们同安县有何事不能成?
肖展想到这儿,嘴角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这一抹笑在泉阳县捕头的眼里,那便是轻蔑!是挑衅!是迎战的号角!
他再也忍不住了,将手中的铁尺高高举起,指着肖展的面门。
那尺尖离肖展的眼睛极近,但凡他俩人之中谁动一下,尺尖都会直接戳进肖展的眼中。
但肖展面上稳如泰山,连头都未曾偏一下,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泉阳县捕头。
这眼神,让泉阳县捕头心中有些发毛。
这小捕快竟是丝毫不怕?
一直在密切观察门口情况的县民们也站不住了,这泉阳县的捕头当真是目中无人!
官爷又如何!
不说如今是在他们同安县的地盘!就说这儿还是他同安县的县衙,并且县令大人还在里面坐着!
敢在这与他同安县的官爷动手!
“抄家伙!”
县民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其他人最初没动,而是默契地转头看了一眼院里角亭中坐着的沈筝。
见她并未阻止,而是浅笑地看着他们,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那些带着农具的县民纷纷围了上去。
好家伙,早上耕完地就来排队了,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没带农具的县民们东张西望,想在县衙院子里找一个趁手的武器。
有人盯上了他们领粮票时坐的凳子,伸手想将那凳子提起来,但被旁边的人按住了。
“待会儿咱们还要坐呢,要是打坏了只有站着领粮票了,那对主簿大人和李先生不尊重!”
被按住之人一想,有道理啊!他只得惋惜地松开了手。
泉阳县捕快看着围上来的几十人,并且县衙大门外还源源不断地有人过来。
他有些慌了神,这算什么!刁民暴乱殴打官家!同安县的这些乡下人竟如此刁蛮!
简直是野蛮之地难以教化!
若是在他泉阳县,他哪会陷入如此境地!
他一句话,那些平民就老实得跟鹌鹑似的。
他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若是方才他好好与面前的小捕快说话,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想到这儿他又猛地摇了摇头,他泉阳县的县令也在此,他就不信同安县的这些刁民真敢动手!
而同安县的县民虽然围了上来,但也没有立即动手。
不过他们不动手原因并不是怕了这泉阳县的人,而是他们的县令大人就在院中。
上与不上,只她一声令下!
院中的许主簿和李宏茂虽都没出声,但心中却还是有些紧张。
若是今日他同安县人真伤了那泉阳县的官,消息一被传到上头,他家大人难免要吃好一番苦头。
说不定就连今日动手的县民们小命也会保不住!
他们不禁转头看向了在亭中的沈筝,只见她还给自己和方子彦倒了盏茶。
而她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慌张。
方子彦看着门口的情景,尽管他再没心没肺,也能看出来此时情况很不对劲。
要打起来了!
沈大人为何不管,还将茶盏推给他示意他喝茶!
他哪里能喝得下呀!
方子彦忍不住开口问道:“沈大人,您不管管吗?”
沈筝朝他一笑:“不急,再等等。”
方子彦咽了咽口水,都这样了,还等啥呀。
他们这边虽看不到门口的情景,但那泉阳县县令之前他便在家中看到过,那人当着父亲的面夸他生了一副福相,转头就偷偷问他可知道父亲生意上还与哪些人来往。
父亲和大哥可是教过他,家中生意之事,谁问都不能说!
真当他傻呢!
方子彦见她也不说等啥,只得紧张地看向门口,心中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打起来。
不然往后父亲不让他在同安县读书了怎么办!
此时门口的形势已经极为胶着,泉阳县的捕快们也纷纷抽出了武器,若是今日护不好县令大人,他们也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