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县衙。
烈日当空。
这几日日头大的不行,沈筝抬头望望天,原本打算叫村民们浅浅灌田,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得一直将田坎留个缝,让渠水灌进去才行。
她将手中的粮票递给村民后,县衙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吁~”
排队的村民们听见声音立刻向后看去,如今他们同安县衙是热闹得很,县令,知府,通通往他们这儿钻!
今日他们倒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待他们看清了,回去也有吹嘘的资本。
什么?你怎么知道今日我又见了某某官员?嗐,这当不得啥,都是来找咱们县令大人的!
但今日他们看清门口来人时有些失望。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同安县衙的捕头,赵休。
不过值得他们好奇的是,赵休背后还跟了一位府里的捕快,还有三个,读书人?
读书人来他们同安县衙作甚!
村民们惊奇地打量着那三位读书人,与此同时,那三人也在打量着同安县衙。
他们的视线先从村民们身上划过,随即入目的便是有些破败的县衙大堂。
说实话,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同安县贫穷,但今日亲眼看到时,还是有些穷得超出他们意料了。
但要说他们为什么会来,只能说知府大人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他们只需在这同安县学教书满三年,到时便可直接回府学任职。
府学啊!
那可是多少先生挤破了头都进不去的,但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却被他们握在了手中。
沈筝也正打量着这三人,两名年迈之人一高一矮,一名身形匀称正直壮年,相同的是,他们三人身上的书卷气息都很重。
赵休带着几人走了过来,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大人,属下已将丁秋母女送回南坝村了,这三位则是知府大人给咱们招的教书先生。”
赵休话音落下,三人走上前来,“学生肖禄才、何鸿卓、靳展鹏,见过沈大人。”
沈筝听见他们自称学生,不由得打了个颤。
肖禄才与何鸿卓二人看起来年纪较大,约莫有五十多了,而靳展鹏则是三人中最年轻的,虽是四十不到的模样,但无论如何,这几人都比她大了不止一轮。
但这几人却神色如常,虽说面前之人是女子,年纪也比他们小,但不可辩驳的是人家过了殿试,任了官职,但他们只能算得上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罢了,跟眼前之人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沈筝开口说道:“几位先生不必如此谦称,本官年纪尚轻,在读书一事上也只算得上运气好,当不得几位先生的老师,你们正常称呼即可。”
三人闻言也是一怔,心中却有些明白,为何知府大人要劳心劳神为这同安县学招先生了。
旁边的村民们一听这几人还真是县学的先生,顿时沸腾了起来。
“教书先生!那咱们县学,如今加上李先生,岂不是有四位先生了!”
“可不是吗!不知道其他县学有几位先生,四位先生应该够了吧?那不是学子们都可以开始读书了!”
沈筝见他们兴奋得不行,对他们压了压手,“这几日本官便给咱们县学选址,大家稍安勿躁,到时里正会通知你们的。”
村民们一听这话,心中更是兴奋,但也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之情,乖乖地排起队来。
这时沈筝才看到跟在几人身后的府衙捕快,赵休上前解释道:“大人,这位兄弟是来咱们县取稻子的。”
取稻子?
赵休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她,“这是知府大人给您的信,说您要是考虑好了,就给他回信。”
沈筝看着站着的几人,还有赵休递过来的信有些为难。
她本是想将今日的粮票发完,再处理其他事情,但这些事儿上赶着来,倒是让她有些忙不过来了。
一旁的许主簿见她为难,将她手中的笔取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大人去忙便是,属下一人能行。”
沈筝闻言陷入沉思,有些难以抉择,若是许主簿一人来发的话,那今日日落丁是收不了工的,但府衙的衙役还在这等着,看样子事情也是耽误不得。
正当沈筝沉思之际,站着的靳展鹏主动上前询问道:“沈大人,可有在下能帮上的地方?大人吩咐便是。”
沈筝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但眼下事儿多,有人站出来接手自是好的,她也不想假意推辞。
“那便劳烦靳先生了,这粮票一事上手不难,这位是我同安县衙的主簿大人,他会与你细说。”
靳展鹏朝许主簿点了点头,坐在了沈筝的位置上。
沈筝几人一进后院,便瞧见了李宏茂师徒三人,他们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书。
李宏茂正低声给裴召祺讲着一篇文章,而一旁的方子彦则是打起了瞌睡。
李宏茂见沈筝进来,站起了身。
沈筝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遍,在肖禄才与何鸿卓听见李宏茂是县学山长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们没想到这同安县学已有山长了,本以为这县学如今初成,又归县衙管辖,自是还没选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