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旁的街巷中,来了不少村民,人人脸上都是紧张与期待之色。
他们每聊上两句天,就要探头往东边看看。
“昨日里正不是说,今日一早大人们就来了吗?怎么还不见人。”
“你急个啥,也不看看日头,大人们就算天未亮就从柳阳府出发,也不能这么快就到啊。”
“唉,你不懂,我昨夜整宿没睡着,脑子里净想着,今日整个柳阳府的大人们,都要来看咱们割稻子。”
“我咋就不懂了,我这心咚咚跳了一晚上,现在我感觉,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
“来了来了!沈大人和里正们回来了,沈大人的马车后,跟了好多架马车!”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时,一群小童疾步跑来,边跑边举起双手给众人比划,真的有好多好多马车!
众人一听,赶紧朝街巷两边散开,贴墙站立。
“都让着点,别挡了大人们的车驾!”
“站好站好,别给县中丢脸!”
“嘚嘚,嘚嘚。”一架架马车朝众人驶来,他们将头低了下去,不敢直视车队,也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如今他们柳阳府排得上名号的官员,可就坐在这些马车之中!
站在最前面的村民顿时有些后悔,昨日众人不知咋聊的天,聊着聊着就自发约好了,今日来偷偷瞧一瞧这大场面。
本以为村子里胆子大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人远远地瞧上一眼便好,谁知道今日一早竟来了如此多人。
里正不在,他们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但今日来都来了,若是不看看那些大人们,总感觉亏了些啥......
“大人,巷中来了不少村民,看样子是在等着咱们。”赵休低声朝车厢内说道。
沈筝与许主簿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昨日光顾着通知里正来迎人了,倒是忘了告诉村民们不用来,以免人多发生事故。
但他们心中好奇也是常事,且如今来都来了,沈筝自是不会给自家村民甩脸子,也不会下令赶人。
她钻出车厢,坐在了车板上,有胆大的村民偷偷抬头瞧见了她,对她赧然一笑,唤道:“沈大人。”
旁的村民听见后纷纷抬起了头,齐声喊道:“沈大人!”
这一声喊中气十足,惊得各县县令纷纷掀开了车帘,探出了头。
尽管他们知道如今的同安县已是今非昔比,但看见这些村民们的精神面貌时,还是一愣。
无他,只因这些村民的精气神,实在是太好了。
每个人都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极好。
要知道这日子过得好,可不单单是吃得好,睡得好,最为重要的,是做人压力小,心中舒坦。
他们转念一想,如今这些村民家中种的都是亩产千斤的粮食,换谁谁不舒坦?
村民们见县令们都探了个脑袋出来,腰打得更直了,就连胸口也高高挺起。
这辈子能跟着沈大人见这么多大官,也是值了!
沈筝瞧见他们的反应后轻笑一声,见他们给车队留出了足够的通道,说道:“车队要过去了,小心些,马儿不能受惊了。”
村民们看着那一匹匹骏马,齐声答道:“是!大人!”
这声应答整齐划一不说,声音还极大,吓得一匹胆小的马儿甩了甩蹄子,车夫瞬间拉紧了缰绳。
沈筝见状赶紧朝村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村民们赶紧闭上了嘴,但在心中暗暗吐槽,那些县令的马,果然比不上他们大人这匹黑马!
......
沈筝领着众人到了衙中后,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余正青给沈筝说了一声便自行去了后院,想再瞧瞧那纺织机,各县县令见他走后,纷纷上前与沈筝套起了近乎。
他们今日来,当然不是单纯的看同安县秋收。
他们的目的,是与沈筝打好关系,待同安县售卖稻种之时,他们也能排得上号,不至于往后去商人手中买高价粮种。
沈筝看着眼前神色相同,长相各异的众人,逐渐将他们与各县对上了号。
白云县令姓尹名文才,体型黑瘦,留了两撇小胡子,生了一双鹰眼。
麓山县令姓朱名孔嘉,生了个憨直富态相,声音浑厚不已,打眼看去,不像县令,倒是有些像位富商老爷。
还有河口县令,青竹县令......
算上同安县,柳阳府下共辖十二县,所以今日共有十一位县令随余正青前来,但方才,却只有十人上前与沈筝寒暄,有一人,站在原地没动。
沈筝抬眼看去,二人目光相撞,短暂交锋后,沈筝就明了对方的身份。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人正是隔壁永禄县县令,罗世和。
但沈筝有些不明白,不久前余正青刚替她收拾了王五,若说这位罗县令之前并不知道王五的种种恶行,那今日不该是这反应才对。
知府大人帮他拔出了个县中毒瘤,但他面上却不见喜色,反而对自己冷脸相对,那便只有一个说法。
这罗世和与王五,必定是蛇鼠一窝,沆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