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休与小袁将县学牌匾挂上去之后,众人散场。
县民本就是突然得到消息,来凑个热闹,如今热闹也凑完了,他们还得回家晒种呢。
倒是县中学子站在县学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诸位,好像觉着,自沈大人来同安县后,咱们便开始做一场又一场的美梦。”
张元玮站定在县学面前,愣愣说道。
何名成站在他身侧,望着沈筝几人的背影,叹道:
“是啊,张兄,自咱们在茶馆遇到县令那日至今,不过才过去了小半年,但咱们,竟也能在自家县中读上书了,真是......”
其余人早就听说过他二人的经历,如今县学开学在即,还是觉得一切的一切,顺利地令人发指。
本是家中贫穷,读不上书之人。
家中却在沈大人的带领下,忽地种上了高产水稻。
本想着秋收后,能攒些束修去泉阳县读书,没想到又应招进了巡逻队,给家中挣了一笔银子不说,还能直接入县学读书。
本以为这已经够如梦如幻了,谁承想,沈大人竟请来了永宁伯替县学题匾!
这是天下多少读书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誉,如今却真实地发生在他们眼前。
“不行!”
何明成突地说了一句话,而后转身就走。
张元玮只用一瞬功夫,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这小子!
他赶紧招手将剩下的学子全都唤了过来,众人在县学门口窃窃私语起来。
......
众人回衙。
沈筝回想着方才学子们激动的神情。
那模样——往后要是谁再与她说,书生是呆头鹅,她可得把今日之事搬出来,好生说道说道。
他们是没看到,那些个学子们,简直恨不得跑上前去,抱着余时章啃上两口才行。
她再一次感叹道余时章在大周的影响力,叹道:
“伯爷今日那番话,怕是要引得我同安县学子们,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了。”
“哼——”余时章压下嘴角笑意,轻哼一声。
“老夫又不是他们心爱的姑娘,哪有那能耐。”
他这话引得沈筝余正青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知道余时章心中美着呢,但都默契的没揭穿。
他们三人走在最前面,巴乐湛与方文修二人浅浅落后他们两步,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巴乐湛羡慕地看向沈筝的背影,心道,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与永宁伯说上两句玩笑话了。
唉——
巴乐湛一声轻叹,引得余时章回头看去。
余时章双眼微眯,面上早已没了方才与沈筝开玩笑的模样,他神情不显,不怒自威。
这才是世人心中的永宁伯。
他只轻飘飘地看了巴乐湛一眼。
但就这一眼,让巴乐湛瞬间感觉如芒在背,他脊背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巴乐湛心中暗自懊悔,怎的就叹气出了声。
这下完了!好印象没给伯爷留下,留了个怨男印象!
好在余时章未曾想与他计较,只是对沈筝说道:“我二人去寻梁复,你有客先忙。”
他说完,便带着余正青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呼——”
巴乐湛整个人瞬间瘫软,连身边之人只谁都顾不上,直直靠在了方文修身上。
“呃......”
方文修本欲躲闪,但转念一想,今日巴乐湛的笑话,他看了可不止这一起了,最终还是定住了脚步,伸手扶住了巴乐湛。
“沈、沈大人,让您见笑了......”
巴乐湛稳住心神后,朝沈筝歉意一笑。
他今日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早知今日来同安县是为丢脸来了,他说什么都不出门!
沈筝看他脸都吓白了,笑道:“无碍,伯爷身居高位已久,与他说话对视,紧张是常有的事儿,本官第一次见伯爷之时,也紧张不已。”
其实她自见到余时章以来,从未觉得他有多可怖过。
或是余时章看在自家儿子的面子上,或是因陛下赏识她,余时章也不想给她脸色看,或是余时章真的欣赏她。
总之种种原因之下,余时章见到她,总是笑盈盈的模样,不像伯爷,更像邻家老伯。
但她今日心情好,还是胡诌了两句安慰巴乐湛。
“沈大人这话可是当真?”
谁料往日说啥信啥的巴乐湛,今日却较起真来。
他特害怕,永宁伯对他印象不好,回头随便与余知府说两句话,那他这个县令也是做到头了。
沈筝无奈一笑。
说真话,你又不爱听,说假话,你又要追着问。
真是难做。
她不答,只是向书房走去。
方文修将巴乐湛身子扶正,附耳说道:
“您莫问了,永宁伯他老人家何许人也,这点小事儿,怎会与您计较?且有其父必有其子,您看余知府,何等高风亮节,不至于,不至于。”
是哈。
巴乐湛恍然大悟。
虽然方文修的话说得隐晦,但其中最深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