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收回去!”
小袁看清对方手中捏着的东西后,如临大敌。
他双手张开,像是保护鸡仔的老母鸡,拦着后面的捕快们连连后退。
后面的捕快啥也没看清,还以为对方掏出了凶器,他们神色一凛,缓缓朝后腰摸去。
这一动荡引得四周的县民纷纷侧目。
“小袁捕快,发生何事了!可要我们去将赵捕头寻来!”
有人嘴快,有人动作更快,撒丫子便往县衙那方跑。
——赵捕头平日巡街,不会巡离县衙太远的地儿,就怕突然有事儿,应付不过来!
“诶!等等!”
小袁开口将人唤住,“不是啥大事儿,不劳赵捕头过来。”
开玩笑,若是这点小事儿他都处理不好,怎么算得上是赵哥的“亲兄弟”?
县民得了他的话,想走又不敢走。
——对方马车豪华不已,一看便是外地来的巨富,若是小袁捕快应付不过来,吃亏了咋办?
小袁见县民们不相信他,思索片刻后,先是令身后的捕快们将铁尺收好。
而后他上前两步,接过了车夫手中的钱袋子。
没错,这是个钱袋子。
钱袋子装什么?装银子!
但眼前这个钱袋子,装得可不是银子,而是......
金叶子!
车夫还在呆愣。
但他不是被方才的阵仗吓住了。
而是被小袁的做法搞愣了。
地头蛇不要金叶子,还大喊大叫让他收回去,生怕旁人听不到?
旁人听到就算了,但他们竟不怕地头蛇,竟还要主动帮他们去寻捕头?
这同安县做得是哪一出戏?官民和睦,邻里有爱?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教人迷糊。
他迷糊中,只见那小捕快一手拿着钱袋子,一手摊开。
小捕快手一抖,钱袋子中的金叶子叮铃哐啷地往下掉,不过一瞬,便堆成了个“小金山”。
“哗——”
县民们震惊了。
“那是金子不?是纯金不?”
“那是金叶子!金叶子!我在泉阳县的时候,见那边的老爷用过!一片金叶子,抵得上好多好多银子!”
“真是金子!这马车上坐得是什么人?作甚要给小袁捕快金叶子?!”
小袁将金叶子倒出来后,其实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么多金子,是给他的?
其实利令智昏这句话,真不假。
平凡了二十来年,陡然瞧见一大把金子,谁不心动啊?
“人非圣贤。”
这是小袁的第一个想法。
但不过片刻,他就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怎么没有圣贤呢?他早就见过了,“圣贤”也一直在他身边。
一把金子,与“圣贤”的几箱金子相比,真算不上什么。
但圣贤为何不心动呢?
小袁举着那把金子想了许久。
因为“圣贤”清明,坚守本心。
因为“圣贤”说过,吃饱穿暖,家人幸福,就已是美好。
若一个人真要追求太多难以得到的东西,会忘了本心,也会喘不过气来。
反倒是自寻苦恼。
他其实早已被潜移默化了,所以就算他看到一大把金子会心动,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叫对方赶紧收回去。
他不唾弃这样的自己,他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但他也会朝着“圣贤”迈进。
“乡亲们。”
小袁将金叶子举着,朝四周转了一圈。
“大家都看见了,这位兄弟初来乍到,可能不懂咱们同安县的‘规矩’,反而是像某些地方一些,交了......呃,‘过路费’,或者说‘保护费’。”
县民们瞧着那把金叶子,啧啧称奇。
“原来是过路费啊!”
“把咱们同安县当成什么地方了!我知道上一个收过路费的地儿,不就是隔壁永禄县,如今那县令一大家子都没讨到个好!”
“害,谁知道讨不到好呢?那金银跟流水似的进账,好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谁还顾得上那些?”
“话不能这么说,你就说咱们沈大人,她能惦记这些金银珠宝吗?不能吧!这事儿还是得分人!”
“那倒是。嗐,不能看了,这金子在日头下也忒晃眼了些。”
县民纷纷别开了目光。
金子“晃眼”,也“晃心”。
他们都是普通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看、不念、不惦记,日子才能过得好。
小袁见他们别开目光,又说道:“大家伙都看过来,这金子现在在我手中,我这心中也直打怵。”
县民们又咬牙看了回去。
只见他左手拢着金子,右手撑着钱袋口子,眼也不眨就将金子都装了回去,递还给了车夫。
“小哥,物归原主,您收好。”
车夫看着钱袋子,脑子直犯迷糊。
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
“官爷让你接,你就接。”
一道女声从车厢内传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