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甲胄的,能是什么人?
胡旦作为府兵,自是对军中甲胄有所了解,岸上的少年,正是他大周军中将士!
莫不是禄州府知晓情况,派兵来接应他们了!
但胡旦还是留有一丝谨慎,将双手拢在嘴边,朝岸上高喊:
“这位将士,烦问,你是何人?”
只见少年身下的马儿原地踱步两下,少年的声音又从马背上传来:“你先回答我,你们打哪儿来的?”
他这次不问他们是不是带的粮食、准备去哪儿,而是问他们从哪儿来的。
胡旦放下些许戒心,高声答道:“将士,我们自柳阳府而来!”
下一刻,他好似听到岸上少年笑了一声,“跟我来!哦对了,我姓余。”
姓余!
船上之人十有八九都是柳阳府人,自是知道余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
胡旦当场都想给余正青跪下了。
知府大人远在千里,竟还预测到了这边的情况,派了家中之人前来解救他们。
不过......
知府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还有......
余家不是文臣,怎么这儿出了个武将?
管他的!
胡旦甩了甩脑袋,管他神仙预测还是文臣武将,眼下想办法靠岸才是重中之重!
把头一边指挥舵手掉头,一边问道胡旦:
“官爷,那位将士您可认识?”
胡旦摇头,“不认识。但你不也听到了,他姓余,是知府大人本家人。”
把头为人更是谨慎,分明他们在船上说话少年肯定听不到,但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对胡旦说道:
“待会儿咱们确定了他的身份,再作行动,您切莫冲动。”
胡旦皱眉,最终点了点头。
虽然那少年听声音年纪不大,又自报家门姓余,可他们船上的粮食,在如今整个东部都是香饽饽,还是小心为上。
逆流回航本就慢,少年在岸边骑马,频频催他们:“快些。”
胡旦扯着嗓子问他:“将士,咱们这是去哪儿?”
“拐个弯儿你就知道了。”
少年说完一扬马鞭,向下附身,不过一瞬便将他们甩在了身后,不见踪影。
船上人不见了他,就好似不见了主心骨,摇橹之人更是要摇出烟儿来了,生怕方才只是他们的南柯一梦。
待船只拐弯过后,船上众人才知道,什么叫柳暗花明。
抬眼望去,右侧岸边清一色身着银红甲胄的将士,一眼都望不到头,好不壮观。
在他们身后等着的,则是连成串儿的运输马车。
船老大惊得张大了嘴,愣神问道身边老船夫:
“咱们方才过来之时,可有银红甲胄在?”
老船夫眨眼,呆愣摇头,“也没看见啊。莫说银红甲胄了,半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打哪儿来的?”
少年依旧未下马,在岸边高声指挥着他们:
“再往前去点儿,前面人多着呢。莫舍不得走,给后面的船留出位置来,岸上三十个将士为一组,拉一条船,你们自己看着点。好,走——走——走——”
“诶!”
他一声喊,斥责道中间一艘船:
“你!就是你!你抢什么呢?该你了吗?少不了你的,再往前去点儿!各自找对了位置就滞在原地,扔纤过来!若是不够......”
他一声令下,身后一群身形壮硕,器宇轩昂的将士扛着粗壮的纤绳而来。
他咧嘴一笑:“我们这儿还有,尽管扔。”
船只纷纷找好位置,等待船老大令下。
胡旦站在甲板上,靠在围栏处,问少年:“将士,您可有何信物?”
少年闻言笑了起来,众人看不清他神情,只能看见一口大白牙。
“该谨慎时不谨慎,眼下倒是谨慎起来了,该说你们什么好。”
他说完仿似叹了口气,命马儿往前走了两步,从怀中掏出一物件,抬手便扔了过来。
“看清楚了就给我揣好,待会儿还我。”
他手劲儿大,尽管岸边离船上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想扔船上,就绝不会扔到河里去。
船上之人手忙脚乱,才没让那物件掉落在地。
胡旦接过物件定睛一看,顿时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感。
“是自己人没错,快!快!扔纤!扔纤!”
少年带队出现,解了他们燃眉之急,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东部受灾百姓。
......
同安县,南坝村。
秋风吹拂,眼下正是聚众议事的好时机。
树上鸟儿叽叽喳喳,一双黑豆眼睛正正盯着坝上众人看,下学的孩童嬉笑打闹、你追我赶从树下经过,惊得黑豆儿眼小鸟振翅而飞。
周里正讲得慷慨激昂,抑扬顿挫。
“......就是这样!机会只有一次!反正我老周是干了,但你们干不干的,自家关起门来商量,大人们说了,不强求!”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打趣:“还商量啥啊周里正,商量能不能不投一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