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她居无定所,如今......也算是在这边有个家了吧?虽说往后这也会是别人的家,但沈筝知足常乐。
三人将围着后院转了一圈,工头屡次偷偷看向沈筝,欲言又止。
沈筝早已发现了他的目光,但她主打一个工头不说,自己就不问。
终于,当他们回了前院,沈筝欲走时,工头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张了嘴:
“沈、沈大人,您还记得小人不?小人伍全。上次、上次客栈修葺,也是小人!”
沈筝止住脚步,点头道:“当然记得,伍工头可是有事?”
一旁的梁复狐疑地看了过来。
什么事他在时伍全不说,沈大人来了他便要说了?莫不是告自己的状!
他目光如炬,死死黏在伍全身上。
伍全被他看得一哆嗦,转身过去,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是......是有点事儿。沈大人,就是小人婆娘是泉阳县人。然、然后她有个弟弟......他原本在柳昌书院读书,但是、但是他在书院中发生了一点事,就......”
他拧了拧眉,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想到面前之人是沈筝,怒气又立刻消融下去。
他踌躇说道:“他就没再去柳昌书院读书了。所以小人想问问您......就是,其他县的学子,能来咱们县学读书吗?”
他似是害怕沈筝拒绝,赶紧追述道:
“您放心!他学问很好的!在柳昌书院时先生也多有夸赞他,且我丈人说,先生还屡次夸赞他字写得不错。小人不敢对您说谎,他真的不是那种不学无术、去书院混日子之辈!”
沈筝其实不关心他学问如何,也没说他能不能来同安县学读书,只是问道:
“他为何不在柳昌书院读书了?若是想来咱们县学读书,这些你都得讲清楚才是。”
伍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沈筝不由得想到了“校园霸凌”,皱眉问他:“可是在书院被人欺负了?”
伍全闻言似是被电了一下,后退一步摆手道:“没、没有被欺负!就是对方没有得逞,但是我婆娘娘家也惹不起他们,所以只得让他不去书院了。”
沈筝听见“得逞”二字眉心一跳。
欺负人之时,应当用不上“得逞”二字吧?这两个字歧义太大了。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嘶了一声问道:
“你说的‘得逞’......是,哪种得逞?”
伍全闻言都快哭出来了,看着脚尖久久不语。
其实梁复本不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但他也不知为何,和乔老待久了后,对这些个家长里短、恩怨情仇格外上心起来。
他想着若是他今日将事情大概听了个清楚,那他回县学之后,便能压上老乔一头。
让他求自己!求自己将今日之事分享与他听,想想都高兴!
他轻咳一声,拿出为官的架子来,上前负手道:
“伍全,虽说你与你小舅子毫无血亲,但说到底你与你娘子成了一家人,他自也算得上你半个弟弟,若是他遇到困难,你这个做兄长的,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伍全的脚尖在地上磨了两下,心想他这不是理了吗。
梁复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说完亲情,又开始道官民情。
“你在同安县待的时日,比本官更长,自是知道你们沈大人是个什么性子。你家中之人遇到困难了,你若是好生说道,她也必不会坐视不理,但若你遮遮掩掩不肯告知她全貌,她作为你们的父母官,又如何给你们解决困难。”
他上前拍了拍伍全肩膀,“你说是不是?”
伍全张了张嘴,看向沈筝。
沈筝压下心中猜想,认真点头,“梁大人说的是,有何事,你定是要与本官讲清楚的,如此方好解决。”
伍全一咬牙,似是下了决心。
他正欲开口,突然看向一旁的梁复。
“梁、梁大人......您要不,回避一下?或是沈大人,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筝陡然瞪大双眼。
胆儿真大啊!看来他口中之事定是不小,或者说......定是不干净。
梁复神情变换,五彩斑斓,沉默片刻后咬牙道:“若是本官不走呢?”
伍全本就只敢硬气片刻,见状缩头道:“那您就不走吧......小人是怕此事污了您耳朵。”
梁复轻哼一声,“本官在官场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你放心大胆说来便是!”
说就说!
伍全破罐子破摔,一闭眼,将他小舅子所遇之事竹筒倒豆子般全给倒了出来。
“他名为范迟卿,今年十八,在柳昌书院读了有六个年头的书了,且家中供他读书也颇为吃力。”
“正如小人之前说的那般,他在读书一事上虽说不上极有天赋,但还是经常被先生夸赞的。去岁时,他参加过一次考试,差点便考上秀才了,先生说若明年他再去,必定一举拿下功名。”
沈筝与梁复都明白,若他真的考上了,二十岁左右的秀才,虽然说不上极度出挑,但在柳阳府中,能也称得上“厉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