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辰的话落音,众人纷纷看向卓队长。
卓队长吧唧一口旱烟,抬头见大家都看过来,皱着眉头问道:“看我做甚?”
郝书记见卓队长装憨,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这个老卓,你是生产队的队长,又兼着罐头厂书记一职。
现在,阮副科长要入驻生产队,需要生产队给个态度,大家不看你看谁?
你是当家人,赶紧表个态吧?生产队是什么态度?”
郝书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看着卓队长,要他赶紧给个话。
卓队长板着脸,连着又吧唧两口旱烟。
这个姓阮的,景然他们小院摆上梁酒那天,他就注意到了。
这丫头,对景然的心思全摆在脸上。
这会,自从景然进门,她的眼睛就时不时的落在景然身上。
她要入驻生产队……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她不是来协助建厂的,她是冲着景然来的。
景然和童童,两情相悦,多好的一对儿!昨儿景然上门请文英给他保媒,上门提亲。
这会,他要是点了头,让阮星辰入驻生产队,岂不是给景然和童童添堵?
阮星辰嫌弃地斜了眼卓队长,用手扇了扇飘在空中的烟,不满地说道 :“卓队长,你倒是赶紧给个话!”
坐在靠门口的卓景壮问道:“阮副科长,你入驻生产队,你会什么?你是懂厂房建造?还是懂机器调试?”
“对呀,阮副科长说说呗,你会什么?
如果什么也不会,那就好好在县城坐办公室,不必到咱们乡下来自讨苦吃!”趴在窗户上刘清说道。
众人哄笑。
阮星辰转头看向刘清,扬了扬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都叫我阮副科长了,你不知道我会什么?
不过也是,像你这种大字不认识几个的人,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我就简单说说吧,和平生产队要建罐头厂,不是几个人坐在一起,拍拍脑袋,拍拍屁股就能决定的,而是县里领导认真研究后决定的。
为了建这个罐头厂,县里给生产队修路,通电,县财政拨了一大笔款出来。
县里派我入驻生产队,是来督促,确保每一笔款用到该用的地方。
包括你们罐头厂的所有款项,每一分钱的来处和去处,我都有权过问。
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
刘清撇撇嘴,冷哼一声,说道 :“我又不傻子,怎么听不懂?
不就是县里的领导信不过咱们队长,派个管家婆来盯着呗!
你放心,咱们队长,清廉简朴了一辈子,绝不会乱用一分钱。 ”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邓会计站起来,板着脸训斥道:“你们懂什么?尽胡说八道!
县领导重视咱们,才派阮副科长过来帮咱们 。
阮副科长是县财政科的领导,你们知道县财政科是管什么的吗?
那是管咱们县的钱袋子的,阮副科长来了,款项就来了。
阮副科长是咱们的财神爷,你们一个两个的,见到财神爷还这么不恭敬,活该你受穷。”
说完,邓会计转头看向阮星辰,赔着笑说道:“阮副科长,这都是些不识字的大老粗,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邓会计笑着打圆场,阮星辰心里的怒气散了些,不过依然板着脸。
阮星辰身子往后仰,一手捂鼻子,一手接连扇了几下,没好气地说道 :“以后开会,不准抽烟。像什么话,乌烟瘴气的!
还有,以后开会,门口不准备围那么多人,搞得跟菜市场似的。”
卓队长没理阮星辰的话,接连又吧唧两口,拿着烟杆敲了敲,将烟斗里的烟锅巴敲出来。
既然避不开,那就直接面对,将问题抛出来,当众说开。
才说道:“县领导派干部下来指导工作,咱们自然是十分欢迎。
就是不知阮副科长是怎么个入驻法?每天像城里上班那样,早上来,晚上回?还是打算住在生产队里?”
卓队长的话出口,阮星辰下意识的看眼卓队长身边的卓景然,
而此刻的卓景然,手肘支在桌上,手托着腮,周遭的一切是否与他无关,他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只见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浅浅的笑,把阮星辰的心带起一圈圈涟漪。
她仿佛又看到当年坐在教室一角的少年,托着腮看窗外的天空,也是这样浅浅的笑……让她深深地陷进去,无法自拔。
此刻的卓景然,脑子里盘算着提亲的事,并没有注意到阮星辰的目光。
施欣怡见阮星辰直勾勾地看着卓景然,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不要脸!”
吕浩然用手拐了拐身边的卓景然,看着阮星辰说道:“阮副科长,你看着我做什么?咱们队长问你话呢?”
阮星辰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瞪着吕浩然,“胡说什么?谁看你了?”
吕浩然双手环胸,极无辜的耸耸肩,“没看就没看呗,这么凶做什么?
不过,阮副科长刚刚愣愣出神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