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桂枝最初开始接触舞艺并训练时的艰辛,这滑轮倒没有看起来的那般轻松,虽说是瓦市中的杂艺,但只有真正入门、上手之后,才能体会到究竟有多么的不易。
桂枝已经连续练了六七天的时间了,每一晚都有精进,换句话说,如果不能每天都有进步的话,桂枝就不会去休息。
所以到了这一日,在如此刻苦的练习之下,她的滑轮技艺已初步掌握。
舞房内,桂枝自滑轮上走下,独自享受着事成的欣悦,但可惜此时没有人与她一同分享这段喜悦。
张夫人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她是在自己的房内还是又入宫了,桂枝思索了一番,决定前往北瓦,找向大鼻让他看一看自己刚练成的效果。
回房换好了一身男儿装后,桂枝自教坊侧门而出,直奔北瓦。
来至北瓦,桂枝发现最近这些日子里瓦市中的人更多了一些,原本还有可能瞧见几家铺子或是档口外空着位置,而这几日的北瓦可以说无处下脚,来往行人中,有不少新奇的面孔,看样子倒并非本地。
桂枝熟悉地绕路来到向大鼻家院外,敲了几下门后,门后应声。
“若是讨债的明日再来,向北那臭小子不在!”向北近日来迷上了赌钱,这家伙还不玩小赌局,专门挑选那些大局去赌,把钱耍没了之后,便只能逃跑,也亏得他对街头巷尾了如指掌,让那些赌坊的部曲百般无奈,于是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了,不过
欠的倒是不多,向大鼻在北瓦的身份又是大师傅,所以即便是赌坊也会留些面子给他。
向大鼻这几天也是被搞烦了,他要是知道那臭小子在哪儿,肯定会让他拿钱还给人家,所以当下正在院儿里喝闷酒,发闲火儿……
桂枝见对方闭门不应,只得自报身份,这才使向大鼻下地耷拉鞋袜来开门。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那小子回来了!”向大鼻醉醺醺地瞥了桂枝一眼,稍有些失望。
“我怎么啦,不欢迎啊?我可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桂枝瞧见向大鼻这个态度,便哼了一声,随即自顾自地走进院内。
“好消息,你一教坊丫头能有什么好消息?天天待在你那破舞房里,除了练舞就是练琴,你的那些事我压根就不想知道,除非……哪家酒楼里又来新花魁了?要么谁家的陈年老酒出窖了,否则别的事儿啥也别告诉我,我懒得听!”向大鼻似乎是这几天被向北这小子给他带来的烦心事弄得头疼,所以他也不想管任何闲事。
桂枝皱着眉头,瞧着面前一副无所谓的向大鼻苦笑说道,“我哪知道什么花魁老酒的……来找你是为了让你检验我的技艺,我已经练会滑轮了!”
闻言,向大鼻那双老眼抬了抬眼皮,下一秒便耷拉了下去,“哼”了一声之后摆手说道:“你欺负我老了上了岁数了?这么几天你就把滑轮练会了?我所教的徒弟当中,即便是再有天赋的,也得练上个半年三月,且不说那些没天赋的,练上数年都属正常,你这短短的五六天就练会了,空口无凭,诓我?”
向大鼻说得不错,虽然说是杂技,但是杂技有杂技的难处和精妙,想要迅速掌握也是比较麻烦的,这不同于读书念书,读几遍能熟悉,若非是下了苦功夫,受些身体上的苦,绝对不可能练会。
然而桂枝不过一介姑娘家,又怎能够受得了那些平常男子都受不了的苦?所以说向大鼻只觉得桂枝是在逗自己开心,并没有放在心上。
瞧他不信,桂枝也急了,她赶忙走上前来到向大鼻身旁摇晃着后者的胳膊,“别喝了,我是真练会了,不信的话,我出去练给你看?”
向大鼻高眉低眼地瞧着眼前的桂枝,苦着脸道:“小姑奶奶,你就别缠着我了,你没瞧见我这几天为向北那小兔崽子的事,弄得已经火烧眉毛了吗?你来找我寻什么乐子?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把滑轮给练会的,你要没有那金刚钻硬揽活儿,万一没站稳摔出事儿来,恐怕你家张夫人得来找我,老夫可担不了这个罪过!”
“你这大鼻子!我都没害怕呢,你这么怕作甚?放宽心!我心中有数,绝不会摔下来,你快跟我来吧!我演给你看。”桂枝才不管他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胳膊,费力地将他从长凳上扯下来,而向大鼻只好苦着脸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院外。
向大鼻住在北瓦瓦市之中,他家的院门正对着北瓦街道的那些杂役社团,甚至有时候门口都会出现一些卖艺的人,所以说从他院里一出来,便能看到街旁各自卖力施展才艺的艺人。
一直拉着向大鼻,将他带到之前观看滑轮的地方,把他拉到一边,待其站定之后,调皮一笑。
“不许走啊!”桂枝一边吩咐着,一边转身朝人群之中走去,那是正在表演滑轮的艺人,对方是一个看似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身上绑着各种各样的绑带,手里还拿着一个瓶子和一个火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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