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急的直挠头。
“兰子。”
爱国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媳妇一脸无力的样子。
“你回来了?爱党他们咋说的?”
看到丈夫,张兰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和我们想的一样,尽量把小舅带到首都去,你觉得,咱们能劝动吗?”
想到这个相处了还不到两天的小舅舅,张兰咋都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性格又倔又硬的人,咋能是娘的亲弟弟,还是娘养到八岁的。
“从昨天开始,咱们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人家就是不愿意回家,还不愿意让爹娘过来,要不是部队先斩后奏通知了张家,估计小舅舅一辈子都不想和张家那边联系。”
爱国叹了口气:“其实也能理解,换成我们,咱也不愿意。”
这句话一说,张兰就沉默了,当年她相信亲人,跟着亲人走了,结果呢,差点把她推入深渊的,就是那些亲人。
“想办法劝劝吧,咋说也得把人带走。”
要说他们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小舅舅能有多深的感情,那是骗人的,可是昨天一到医院,听他部队的战友说了小舅舅的事,爱国和张兰久久不能平静。
他那一身的伤,每一道都是他的军功章。
要让他们放他回养父母老家自生自灭,他们怎么都做不到。
“实在不行,豁出去这张脸了,咱们卖惨!”
张兰心细,昨天就注意到了,小舅舅恨张家人,但是并不恨娘,他显然还记得从小是娘把他带到八岁的,之所以不愿意跟着他们回去,估计是怕耽误姐姐。
“怎……怎么卖惨?”
李爱国没反应过来,他们哪惨了?也没惨可卖啊。
“待会你看我怎么做,你见机行事,你只要别反驳我的话就行。”
张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捋顺了自己的头发,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小舅舅的病房走过去。
走廊转角,站着两个穿军装的人。
“团长,他们不是张副团的外甥和外甥媳妇吗?这是打算坑副团?”
被称为团长的人瞪了一眼身边的人。
“多动动脑子,明明是张海生这家伙脾气又倔又硬,把他外甥媳妇惹恼了,走,咱们看看去。”
被称为团长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带着人过去了。
病房门口,张兰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苦大仇深一些,等感觉表情到位了,这才敲门进了病房。
看到张兰和李爱国,肤色有些黑,眼神坚毅的张海生眉头紧皱,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们又来干啥?不是让你们走嘛。”
“走,我们能去哪?马上学校都要让我们退学了,我们回去也是回老家种地!”
李爱国心里微动,大概知道媳妇准备怎么办了。
他一脸愁苦的搓了搓头,干脆抱着头蹲在了小舅舅的病床前。
“你这啥样子?一个大男人,做这么窝囊的样子给谁看!”
张海生在病房里休养了这么久,除了手有些不利索,其他的伤势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之前碰到了头,才醒来没几天,医院不敢放人,不然他早就出院了。
看到外甥这个表情,把硬汉张海生气的不行,真想踹他一脚。
“小舅舅,你也别怪爱国,我们两个好不容易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当初大队办了流水席,开了祠堂把这喜事告诉了祖宗,结果呢,才上了一学期的课,就要被大学给退学了,我们哪还有脸回去。”
张兰抹着眼角,哭哭啼啼的说道。
张海生这么多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从来没娶媳妇。
“你……你哭啥!”
看到外甥媳妇哭了,张海生从病床上下来,手足无措的,眼角扫到李爱国,一脚踢了上去。
“你媳妇都哭了,赶紧哄哄。”
这一脚,疼的李爱国龇牙咧嘴的。
到底是军人,底子就是硬,医生都说受了那么多伤,坏了底子,这力气,哪像是身体不好的人。
“呦,这干嘛呢?不是我说老陆,你外甥他们千里迢迢来看你,咋还动起手来了?”
王团长带着小陈站在病房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你们咋来了?”
张海生喘着粗气,到底是有些虚,坐在病床上缓缓。
“看你恢复的怎么样,正好我今天有空。”
王团长看到张海生的右手,眼里闪过一丝沉痛。
“这怎么回事?”
被王团长一问,张海生才想起来自己想问什么。
“你先别哭,好好给我说,你和爱国考上大学了?”
张兰擦了擦微红的眼角:“是,小舅舅,不止我和爱国,爱党还有爱民青青都考上了,就是……”
“就是啥就是,别吞吞吐吐的。”
本来外甥考上大学,张海生心里正高兴着呢,又想到她说的学校退学的事,就高兴不起来了。
“我们家两个孩子,爱党家一个孩子,爱民还好,之前在部队当兵,一直没说媳妇,考上了沙市的军校,可是我们和爱党,在首都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有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