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是黑瘦,却褪去了那层死气沉沉的愁苦气,嫩红从黑黄的皮肤下渗出来,透出一股少年人的娇嫩来。
张鸣曦偷偷瞄了他一眼,心脏“咚咚”直跳,不好意思再看,想出去身上又没有穿长袍,只得走到门边看他姐怎么还没来。
张红柳站在新房门口,见她娘正和村里的妇人说话,说得高兴时哈哈大笑,大声喊道:“娘,你过来一下,给我找个东西。”
她娘忙走过来道:“又要什么?不会自己找?只会叫娘!”
红柳笑嘻嘻地,并不反驳。直到她娘走近了,才挽着她胳膊,把她往卧房里拉。
她一边走,一边低声说了白竹的事。
她娘听说白竹一脸血,连件衣服鞋子都没有,不由得恨恨的骂了一声白大毛这个丧良心的!
红柳嘻嘻笑道:“我看竹哥儿是个有福的,白大毛那样揉搓他,他竟然能活下来,不容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嫁来我家,你就等着享福吧!”
胡秋月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乱讲话!”
红柳收起嬉笑的面孔,认真说道:“娘,我看竹哥儿不错。爱干净,也爱惜东西,就是太胆小了些。”
胡秋月叹了口气,道:“白大毛不是个东西,听说竹哥儿在他家天天不是打就是骂,能不胆小吗?”
红柳笑道:“这才进门呢,娘就开始心疼他了!”
“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能不心疼吗?”
“所以说他是个有福的,有娘疼他,他好日子在后头呢!”红柳见白竹光光的嫁过来,怕她娘心里膈应,抓紧机会说白竹的好话。
胡秋月不再搭理她,开箱子找出了宴哥儿新做的一套衣服,又拿了自己的一双半新的布鞋给红柳,道:“让竹哥儿快换上,出来露个面。免得人家说闲话。”
红柳答应着去了。
众人忙着吃饭吃菜,没人注意到他们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跑进跑出。
这时见胡秋月从卧房出来,有人可能快吃饱了,能空出嘴巴说话了,大声笑道:“嫂子,怎么还不见新夫郎出来敬酒?”
胡秋月笑道:“刚才宴哥儿送了一碗热水进去,在喝水呢,马上来!”
“好,我们等着看新夫郎呢!”
红柳听见有人催,忙抱着衣服进了新房,催道:“外面有人催了,快换了衣服出去吧。”
白竹忙站起来,接过衣服,偷偷瞄了张鸣曦一眼 ,张鸣曦只穿着中衣,也不好出去。
他总不能当着汉子的面换衣服吧,一时紧抿着唇,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红柳道:“竹哥儿你去帐子后面换,把长袍脱下来给鸣曦穿。”
白竹忙一手提着长袍下摆,一手抱着衣服,躲到帐子后面换去了。
张鸣曦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望,见众人正在吃喝说笑,耳朵却听着帐子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地耳根都红了。
红柳坐在桌边,从后面望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的红耳朵,没有出声。
她知道是弟弟非要娶白竹的。
人既然娶回来了,管他多少波折呢,希望两人以后能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吧!
不一会儿,白竹换好衣服,手上抱着换下来的长袍出来了。
虽然是鸣宴的衣服,穿在白竹身上却很合身。
鸣宴虽然只有十岁,个子却不矮,加上这套衣服做大了,白竹正合穿。
这是一套月白色的裤褂,紧紧贴在白竹身上,裤子包裹着秀气的小屁股,寸得腰细得盈盈一握。
张鸣曦只扫了他一眼,红着脸接过长袍,躲到帐子后面去穿。
红艳见白竹还光着脚,忙招手道:“这是娘给你的布鞋,快穿上!”
白竹坐在床沿上,抱起一只脚,用手板拍打着脚底的灰。
他今天并没有走多少路,但是光脚走在地上总会沾灰。
他担心弄脏了布鞋,反复拍打着脚底板。
张鸣曦一边扣着长袍上的扣子,一边走到门后,从木架子上扯下他平时擦脚的旧帕子,递给白竹:“用这个擦。”
白竹不敢抬头,伸手接过帕子,先揩干净了手,再去擦脚。
确认脚擦干净了,才穿上布鞋。
小哥儿脚大,穿上胡秋月的布鞋刚刚好,白竹站起来,低头看看脚上的布鞋,又看看身上的衣服,他还是第一次穿新衣服,第一次穿没有破的布鞋。
红柳见他换上衣服像变了个人,不由得抿唇笑道:“很好看!就是头发太乱了,过来,我给你梳头。”
姑娘,哥儿都是梳辫子,媳妇夫郎都要梳髻子,白竹是懂的。
他乖乖地走到红柳身前,坐在椅子上,让红柳给他梳头。
红柳从兜里掏出一把木梳,给他梳头。他今天早上洗干净了头发,虽然头发又密又厚。并不难梳。
红柳把他前面的头发梳了一绺下来遮住额头的乌青,把其余的头发拢起,在脑后挽成一个大髻子,笑道:“好厚实的头发,只是枯黄!等养得黑油油的,不知道该有多漂亮呢!”
白竹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闭着嘴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就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