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后悔,歉疚地望着白竹。
白竹知道周老板把铺子和房子打包卖,以为张鸣曦是不得不一起买,随便给李立维用的。
压根没想到他买铺子是为了李立维,一时有点呆住了。
其实张鸣曦买铺子是为了宴宴,只不过他没没说,白竹不清楚而已。
白竹眼风一扫,见李立维喜滋滋地望着宴宴,宴宴一脸感激地望着自己,娘一脸歉疚地望着自己,明白过来,点头笑道:“嗯,鸣曦都想好了,姨父不要客气了吧,又不是外人。”
李大贵想了半天,笑道:“没有我们总占便宜的道理。这样,立维用你的铺子可以,以后,你饭馆里的羊肉,兔肉,鸡肉我们包了。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来得及说。”
“什么意思?一个铜板都不要吗?”胡秋月吃了一惊,忙问道,天天免费提供肉菜,可是一大笔开销,一年下来,本钱都比铺子贵。
“一个铜子儿都不要!不但不要鸣曦的钱,以后饭馆传到鸣曦儿子手上,只要我家还在养牲口,一样的不要钱。”李大贵掷地有声地道。
张鸣曦诧异地笑道:“姨父,可别说大话,大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你算过账吗?我的饭馆虽小,一天差不多要用一两银子的肉菜的,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你受得了吗?别到时候为了银子闹矛盾就不好了。”
“我说说话算话,以后你家饭馆的肉我包了!”
张鸣曦和白竹对视一眼,白竹微微摇头。
张鸣曦笑道:“算了。我本是为了宴宴,原本就没想要你们回报。以后肉从你家拿,不过银子是要给的,亲兄弟,明算账,才是相处之道。”
立维笑道:“哥,你就别客气了,一家人哪里算得清楚?你帮我们这么多,我们也没和你算啊!”
李大贵连连称是。
张鸣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的青胡茬,想了想道:“盛情难却,但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吧,我从你家铺子拿肉,便宜点,八折怎么样?”
李大贵一拍大腿道:“好,就是这样,不用再争,以后你拿肉一律五折,可以了吧?”
哥说八折,到姨父嘴里就成了五折!宴宴听得忍不住低头笑,哥和姨父这样互谦互让,都是为了他和立维以后能过得好!
何其有幸,还没成家,娘家夫家就能这样为自己打算!
白天累了,事情商量好了,大家各自回房,白竹洗了脚,准备铺床睡觉。
一阵脚步响,宴宴进来了。
他抿着唇望着白竹,半天没说话。
白竹站在床边,弯腰抖被子,见宴宴半天不说话,诧异地道:“宴宴,还不睡吗?”
宴宴往前走了一步,白竹突然想起他捉弄宴宴的事,以为他是来报仇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身子一扭,就要躲。
宴宴跺着脚,小声道:“小哥,不要闹,我有话说。”
白竹见他表情严肃,忙收了嬉笑,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来,柔声道:“什么事?”
宴宴忸怩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六两银子,不好意思地道:“这是你去年给我的工钱。过年买布用了一些,还有几百铜板我留着零花,这些给你!”
白竹一愣,揉了揉他的头顶,感动地道:“傻子,你自己的钱自己收好,给我干什么?”
宴宴脸红了,小声道:“哥为了帮立维哥,买铺子给他用,我……,我们……”
白竹笑道:“怎么?你是想给租金吗?”
“不,不是的!我只有这么多钱,全部给你。你们买房子借了那么多钱,哥说还要请人收拾后院,要买饭桌,肯定要花钱。这钱拿着用吧!”
白竹望着宴宴,感动极了。
宴宴因为年纪小,又十分懂事可爱,一家人把他宠上天,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格。每天能吃能睡,乐乐呵呵,让干啥就干啥,从不操心家事,这时却能想到家里没钱,主动想帮一把,真是长大了。
白竹笑嘻嘻地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把他手掌捏得合起,眼眶有些酸涩,笑道:“不用了,你哥会想办法,你只管高高兴兴的就行,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宴宴不高兴地嘟嘴道:“小哥,你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宁可去找外人借,也不要我的银子,是吧?”
白竹一噎,忙道:“当然不是……”
一句话没说完,张鸣曦洗好手脸进来了。
他见宴宴不高兴地嘟着嘴,白竹一脸急躁,以为俩人吵架了,幸灾乐祸地道:“哎呀,稀奇!你们两个不是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吗?也会吵架啊?”
白竹惹恼了宴宴,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闻言瞪了张鸣曦一眼,见他一脸的幸灾乐祸,眼珠子一转,把皮球踢给他,对宴宴笑道:“宴宴,别急。你哥来了,你把钱给他吧!你知道的,我家他管钱。”
宴宴嗯了一声,站起来把银子给张鸣曦,不客气地道:“借你的,有钱了还我!”
白竹一听,刚才逼着自己收银子,是给,到张鸣曦这里就是借!
张鸣曦多聪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故意大惊失色地道:“宴宴是个小财主啊!出手就是六两银子!其实吧,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