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耽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是我不信你吗?
这是你不信我啊!
今日这话若是传到第三个人耳中,我怕不是得被你一刀砍了!
“话虽如此,可将军该如何回绝刘封?”申耽小心翼翼的询问。
身为上庸盘踞多年的豪强,申耽很懂明哲保身的道理。
面对孟达这种骄矜悍将,能装笨的时候千万别显摆聪明。
孟达不屑冷哼:“这有何难?山城初附,民心未定,若强征粮草,恐有宛城侯音之祸。”
申耽惊得眼皮直跳。
什么宛城侯音之祸?
我又不是侯音!
“将军,申氏对汉中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我妻儿以及宗族都迁往成都了,怎会效仿侯音?”
申耽连忙撇清关系。
孟达见申耽胆怯如鼠,内心对申耽也多了鄙夷:“申太守,这只是我给刘封的托辞,你莫要紧张。”
“你不仅主动投降,又主动迁徙妻儿宗族去成都,我又岂会怀疑你对汉中王的忠心?”
申耽暗暗松了口气。
迁徙妻儿宗族去成都,申耽其实并非全是为了表忠心,以刘备的为人,压根不需要申耽以妻儿宗族为质。
迁徙妻儿宗族的原因很简单:作为上庸豪强,申耽很清楚刘备赢了汉中之战后,上庸三城就成了刘备和曹操的必争之地。
若将妻儿宗族留在上庸,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而将妻儿宗族迁往成都,申耽就不担心妻儿宗族的安危了。
哪怕曹操依旧执掌大势,这短时间内也打不到成都去。
对申耽这样的豪强而言,家族的存亡是盖过功名利禄的。
效忠谁不是效忠?
没必要将家族赔上去。
见孟达坚持要回绝刘封,申耽也不再劝。
若是劝多了,反而会引起孟达的猜忌,这兵权在孟达手中,申耽这个上庸太守也得认怂。
邓辅很快将孟达的回答反馈给刘封。
听得邓辅不肯提供粮草船只,刘封不由大怒:“邓辅只是孟达麾下的偏将,虽然暂领了房陵太守,但肯定不敢这般回绝我。”
“定然是孟达那厮,故意授意邓辅,用这等托辞来回绝我!”
“真以为我刘封,是個好糊弄的吗?”
“阿乔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砍了那邓辅,看那孟达还敢不敢以言语来糊弄我。”
费诗闻言大惊,连忙劝道:“副军将军,切莫冲动;若杀了邓辅,孟达必然恼怒。”
“倘若因此而延误了君侯征讨襄樊的大计,副军将军就犯下大错了。”
诸葛乔也不由蹙眉。
邓辅的反应让诸葛乔感到意外。
刘封并未欺凌孟达,孟达对刘封的敌意这却这么浓?
这其中,另有隐情啊。
“看来孟达针对的根本不是刘封,而是君侯!”
“怪不得连刘晔都曾评孟达‘达有苟得之心,而恃才好术,必不能感恩怀义’。”
“这是觉得君侯老了,就敢恣意妄为了吗?”
“哼!沾了法孝直的光,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诸葛乔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恼意。
在处理上庸孟达和刘封的矛盾上,诸葛乔自认为已经很谨慎了。
结果还是出了纰漏。
果真是人心隔肚皮,人心难测。
“公仲兄勿急!”诸葛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微凛:“家父与姑丈各为其主,如今身死房陵,我身为小辈也是得去姑丈坟前祭拜的。公仲兄可引五百兵,裹上素巾,随我同往房陵城祭拜。”
费诗更是吃惊:“乔公子,怎么你也?”
诸葛乔轻轻摇头:“费司马误会了,我只是去祭拜姑丈,又不是去杀人的。你且与郭副将留在营中,莫要与人起了冲突。”
“公仲兄,你也暂熄怒火吧。你是大王的长子,你的言行会影响房陵众人对大王的态度。”
刘封见诸葛乔语气沉稳,又提及刘备长子的身份,这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阿乔放心,我也不是不知事的人,到了房陵城,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刘封对诸葛乔的信任和好感也在逐日增加。
费诗见诸葛乔心有定计,也不再劝,遂与副将郭睦留守营寨。
诸葛乔则与刘封亲率五百兵,人人裹上素巾,以祭拜前房陵太守蒯祺为由,来到房陵城下。
邓辅闻言,只能硬着头皮来见刘封和诸葛乔。
虽然刘封和诸葛乔带了兵,但名义上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祭拜蒯祺的。
邓辅也是没理由来拦的!
“房陵太守邓辅,见过副军将军,见过乔公子。”邓辅小心翼翼的行礼,生怕被寻到问责的理由。
诸葛乔的眼中有哀伤:“可知我姑丈坟在何处?”
邓辅连忙道:“就在城外往西一里。”
诸葛乔又问:“姑丈的遗孀孤可在城中?”
邓辅点头:“孟将军早有吩咐,务必对蒯太守的家人好生照料,我已令专人伺候。”
诸葛乔向邓辅行了一礼:“邓太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