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才被镇压,谁又敢反?
“嘿,提这个作甚!”
尹赏见姜维面有异色,遂安慰道:“伯约,不必心烦。这马遵得罪的人可不止你我。”
“如今他又想争陇右五郡的都督,必会跟其他郡的太守起争执,我料这马遵在天水待不了多久。”
“等换个太守,就是伯约凤凰展翼的时候。”
姜维暗叹。
马遵当太守也没多久,若无大错,即便当不了陇右五郡的都督,又怎么可能轻易更换?
“听说刘备在益州称帝了。”姜维忽然开口:“你们说,刘备能复兴汉室吗?”
尹赏摇头:“很难!刘备虽然在汉中和襄樊接连取胜,但刘备已经老了。”
“荆州的关羽同样年迈,而刘备的儿子如今不到十五岁。”
“倘若刘备如武帝一般忽然去世,这新兴的炎汉政权,又能维系多久呢?”
“可惜了!若是刘备能年轻二十岁,或许还真能如光武帝一般中兴汉室。”
姜维轻声道:“倘若刘备的儿子,有俊杰辅佐呢?”
尹赏叹息:“等刘备那批能征善战的宿将老去,还有什么俊杰能辅佐刘备的儿子?”
“别看刘备现在有荆州和益州,可这荆州和益州的士民也不是都支持刘备。”
“再加上刘备内部文武的派系也不少,刘备在的时候能压制,刘备死后谁知道会内乱成什么样?”
“主少臣强,又有强敌在卧榻之侧,别说中兴汉室了,能守住就不错了。”
梁绪见状,看了一眼前方的马遵和郭淮,压低声音问道:“伯约,你该不会是想去益州吧?”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马太守虽然看重你的勇武,但你若真的有这想法,你必然遭受马太守的报复。”
“你上有腿脚不便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千万别冲动啊。”
姜维沉默。
众人暗叹。
在这几人中,姜维是最难接受以魏代汉的。
姜维自幼喜学郑玄经学,对郑玄经学思想中的“儒学目的是为了治理国家、安抚民心”“人的行为、情感、道德都源于心灵,要通过修养心灵来自我完善”等颇有感触。
简而言之。
姜维属于大汉四百年养士养的那一批士,认为汉室哪怕再差,也可以通过选贤任能,用道德优秀又有治国才能的良才来改变。
而不是谁有兵权谁就可以改朝换代。
雍凉是见证政权更迭最明显的地方,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然后是马腾韩遂,再往后就是曹操拥立的许都政权,以及如今的曹魏政权。
频繁更迭的政权,让姜维更向往汉室的繁荣。
平日里也时常有“以前汉怎么怎么”“要善待士民”“不能因为士民慕汉就肆意捕杀”的言论,而这言论也时常惹得马遵不喜。
毕竟,现在都是魏的时代了,身边的郎中却老是说以前汉有多优秀多牛逼、汉多么多么仁义。
万一这话被曹丕听到了,马遵这个天水太守迟不了兜着走。
考虑到姜维的武勇和在冀县的名望,马遵也只是喝斥,并未将姜维视为汉室余孽来镇压,只是对姜维更是疏远。
就在众人讨论间。
远方一骑匆匆而来,正是郭淮派出去的斥候。
深知刘备厉害的郭淮,不敢对汉中的诸葛亮掉以轻心,即便巡视天水郡也不忘记军中的习惯:不论身处何地,必有斥候外探!
见斥候匆匆而来,郭淮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何事惊慌?”
斥候喘着粗气:“使君,十里外发现有汉兵踪迹。”
马遵面色大变,呵斥道:“使君面前,你敢胡言乱语?十里外怎会有汉兵踪迹?你的意思是汉兵已经进入天水郡,沿途的县城都投降了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斥候被马遵一顿喝斥,这心中也是有怒气:“我跟随使君征战多年,从未有过谎报军情的时候,你凭什么说我在胡言乱语?”
马遵被一个斥候给反怼,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正欲开口时,却被郭淮喝斥:“军情大事,岂能轻慢?”
“天水郡若出现汉兵,那就意味着汉中的诸葛亮,极有可能采取了与旧日韩信截然不同的战略。”
“这是要出大事了!”
“速回上邽!”
上邽在渭水上游,三百里水道往下就是陈仓,再往下就是长安。
郭淮虽然是雍州刺史,但郭淮在陇右是没有兵的,只在上邽驻扎了一部兵马。
唯有去上邽,郭淮才能一面遣人通知陈仓的张郃和长安的孟达,一面留在上邽筹谋应对。
“使君——”马遵刚开口,却见郭淮理都不理马遵,直接就引护卫骑兵急急策马前往上邽去了。
姜维等人惊闻变故,遂上前询问。
马遵被郭淮丢下,心中本就不爽,听到姜维等人的询问,语气更是难听:“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刚才那斥候说,汉兵已经出现在十里外了吗?”
姜维大惊失色:“汉兵出现在十来外,必然是冲着冀县去的!明府可速回冀县!”
回冀县?
马遵心思急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