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誉道:“赵锐此人文武皆备,行事沉稳有度,在京中众世家子中,他实乃佼佼者之一,现在朝廷人才紧缺,用不了两年,他必会出头。”
闻言,谢晚凝放下心来,又好奇起来,“既然如此优秀,那阿兄你担忧什么?”
“……我曾耳闻过一桩事,”谢衍誉道:“赵府由两位自北方投奔而来的表姑娘,在府上住了好些年,而今一个十九,一个十八,赵家却从未开口给两个表小姐议亲。”
“还有这样的事?”谢晚凝有些讶异。
十九岁的姑娘,就算在风气开化的本朝,也已经算是大龄姑娘了,竟然从未议过亲?
赵家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打算以后留给儿子做妾,还是根本已经有了首尾?
她的兄长在督查院任职,耳目不少,能知道京城许多少为人知的讯息。
这样的讯息,若是认真打探,端阳长公主当然也打探的到,只是丈母娘挑选女婿,大多也就打探对方为人如何,家中父母可好相与,后院是否清净,一一都过了关,才会把对方的名字在女儿身边提上一嘴。
至于投奔来府上的表姑娘,说实话,这些年来,大汗天灾人祸屡见不鲜,满京城的世家大族,谁家还没几个上门投奔的破落户亲戚,就连谢家不也有老家投奔而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同族人吗,哪里值得专程打听。
所以,赵府两个到了年龄的表姑娘,却从未议过亲,或许是打算留给儿子做妾这样的事,端阳长公主必定是不知道的。
而她的兄长知道了,专程说与她听,是想让她……
思及此,谢晚凝心中突地一跳,抬眼看向自家兄长,正了神色,道:“阿兄跟我说句实话,你对郡主到底是不是有意?”
未等他答话,谢晚凝就继续道:“若真对郡主无意,那你关心她嫁给谁做什么,别说担忧是因为你的原因,让郡主轻率择人而嫁,这太牵强了。”
“怎么样才不牵强?”谢衍誉瞥了妹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让一个姑娘误了终身。”
“我不信!”谢晚凝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固执追问:“你到底喜不喜欢郡主?”
谢衍誉不欲理她的这个问题,转身欲上马车,可下一瞬就被谢晚凝拉住袖子阻止。
他垂眸:“松手。”
“不!”谢晚凝不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松手。”
“……你胆子真是愈发大了,”谢衍誉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道:“松开!”
“不行不行,”谢晚凝执拗摇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喜不喜欢郡主?”
谢衍誉生性内敛,哪里愿意在这儿跟妹妹谈论这样的话题,被几番追问下,无奈道:“我真的不喜欢。”
谢晚凝还是不信,她的兄长那么冷淡自持的性子,真不喜欢的话,怎么会关心裴钰萱要嫁的对象家里住着两个表姑娘这样的小事。
可要是真的喜欢……又怎么可能不将心仪的姑娘娶回家呢?
这么想着,怀疑便有些松动,“确实不喜欢?”
谢衍誉嗯了声,“确实不喜欢。”
闻言,谢晚凝泄气般松开他的衣袖,恼怒瞪他:“我就等着,看你是不是要给我找个天仙来当嫂子!”
“……”谢衍誉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无奈道:“你这脾气,也不知道长卿怎么就瞧上了你。”
“说明你妹妹招人稀罕,”谢晚凝拍开他的手,气道:“快走快走!”
被催着走,谢衍誉也不恼,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谢晚凝呆呆站了会儿,苦着张脸回身时,就看见裴钰清不知何时立于檐下,正静静的望着这边。
她表情一滞,几步上前,干巴巴道:“你来了多久?”
……不会听见她兄长说不喜欢他妹妹的话吧。
哪个做兄长的,应该也见不得自家妹妹被这么嫌弃。
裴钰清神情倒是自若,根本看不出喜怒,只轻轻道:“来了有一会儿。”
说着,他握了她的手,又道:“有什么话,上车说。”
庄园宾客已经送走,身为主人的他们也该回京了。
马车上,还是夫妻二人相对而坐。
谢晚凝想了会儿,将谢衍誉告知的事,一一道出,又问:“这些事,你不知道吗?”
裴钰清一怔,“这个到还未曾特意去了解。”
他手握擎天卫是不错,但也没有闲到谁家后院来了几个投奔的亲戚,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了然于胸的。
不过,若自家妹妹真的看中了谁,他自然会将对方祖宗三代查个底朝天。
谢晚凝道:“这样的事,还是得跟萱儿说说,若赵锐真的跟他们府上的表小姐有了首尾,也挺膈应人的。”
裴钰清自然无有不可,他颔首道:“那你便寻个机会告诉她吧,我也遣人去查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谢晚凝应下,又道:“说起来,萱儿今日的决定实在草率了些,”
“我瞧着她收下赵锐送来的花枝时,母亲那边也是吃了一惊,显然是临时起意,不曾事先通气的,这样选择婚姻大事,过于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