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是有备而来,船上就连药物也准备齐全,方子一开,没多久药就熬了出来。
但榻上躺着的姑娘,倔强的很,昏昏沉沉的睡着,却始终不肯将药咽下去。
陆子宴拿起手帕将她唇角溢出来的药汁,而后握住她的下巴,轻轻捏她的腮,仰首含了一口药,俯身哺了过去。
一碗药,被他以嘴对嘴的方式,喂了个干净。
许是太苦了,已经烧迷糊了的姑娘,鼻头微微动了动,面上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
陆子宴也苦,他定定地看着,喉结微微滚动,苦意顺着喉管往下,直直停留在胸口,排山倒海几乎要溢出来。
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停留了一会,吻落到她的眉眼,鼻头,最后覆上略有些发白的唇。
他吻的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跟他们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他没有恨不得将人吞入腹的狠劲儿,而是衔着她唇瓣一下一下的浅啄,如此厮磨了许久,呼吸逐渐变的粗重,有些难耐的捏着她的腮,加深了这个吻。
全程都温柔的要命,直到昏迷的姑娘发出抗议的嘤咛声,才将人松开。
若是谢晚凝这会儿是醒着的,直面身上男人眼里的沉沉欲色怕是又该手足无措了。
不过她病的神志不清,头昏昏沉沉醒不过来。
陆子宴暗道自己确实是个禽兽。
他的晚晚才遭遇那样的事,脖颈又受了伤,这会儿人都病的昏迷了,他竟还想着……
深吸了口气,陆子宴坐了起来,缓缓平复身体的躁动后,又垂眸去看她。
终于发现她身上还穿着那身血衣。
划伤脖颈时,衣裙被鲜血染红了半边,在得救后却一直没来得及换下。
陆子宴有些庆幸从北疆战场匆忙赶过来,担心她落在金贼手里受伤,他带了军医,却没有侍女随行。
眼下这条船上没有别的女子,她自己又昏迷不醒。
所以……
他想了想,转身取了一瓶膏药来,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手去解榻上姑娘的衣带。
……她被金贼折磨十余天,衣裳底下恐怕早就遍体鳞伤。
陆子宴猛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他之故,他该好好看清楚,她受的屈辱,他日当为她一寸一寸洗净。
没人知道陆子宴内心此刻有多煎熬。
他恨自己无能,重活一世不但将心尖尖上的姑娘弄丢了,还再次让她受到了伤害。
他更后悔当日离京他就应该不管不顾将人带走,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学什么退让,学什么彬彬有礼!
衣带被解开,染血的纱裙自玉肩一点一点剥落,昏睡不醒的女孩上半身仅剩一件藕色小衣。
雪白的肌肤莹润滑嫩,两片单薄的锁骨凹了个浅窝,被小衣包覆住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就只躺在那儿,这样一动不动,也带着勾人心魄的诱惑,陆子宴眸光顿住,急忙去看她的胳膊,腰腹。
细细检查一遍后,他伸手将她仅剩的贴身小衣也褪去。
……没有想象中的满身青紫,遍体鳞伤。
陆子宴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这姑娘一身皮肉有多嫩他最清楚,他从来也舍不得下狠手去折腾过她,可就算是最为自制的欢爱结束,她身上都会有十分明显的痕迹,被他握住的腰腹也会留下指印。
抹上最好的体膏,也要好几日才能消去。
难道这几日,金贼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动她?
陆子宴心中一痛,不敢再想下去,拿起准备好的衣裳,僵手僵脚给她换上。
他动作小心,很是认真,可陆大世子什么时候干过伺候人穿衣的活儿,就算他并非有意轻薄人,手也好几次碰到某些不可细说的地方。
等衣裳换好,冷峻的面上已经布满一层薄汗,方才被强自压下的欲念卷土从来,驱使着他想干点什么,可最后,他看着榻上姑娘许久,还是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
再次回来时,一身寒意似乎在凝冰碴子,怕冷着她,又是等寒意散了些,才掀开被子上榻,避开她脖颈处的伤口,将人抱进怀里。
她受了惊吓,又在生病,身边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要去别处睡。
娇娇软软的姑娘一入怀,陆子宴感觉自己一直被寒风肆虐,空空荡荡的胸口,终于有了温暖。
他埋首于她的发间,贪婪的嗅着她的气息,眼角似有水渍滑落。
太久了。
距离上一次这样抱着她躺在榻上,已经过了太久了。
…………
翌日。
谢晚凝意识清醒时,感觉自己身子很沉,似乎被禁锢在一处,手脚皆不能动弹,就连呼吸都仿佛不能畅快,她蹙着眉,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光裸的胸口,胸肌薄而有力,一眼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强壮;而是还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年的精瘦。
……她很熟。
谢晚凝眨眨眼,第一反应是自己难道又进入了那些梦境?
下一瞬,对上面前男人的眼睛,她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梦中那个还没有经历过后来一系列事的陆子宴,永远不会有这样带着伤痛的目光。